只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惊讶了,他看着她原本平静的眼眸因为他而一点点地收缩,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着他眉眼不动地问他,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时景不爱苏慕染,苏慕染也不爱时景。
他点了点头,不可否认。
回到婚房的时候才发现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一点儿差别都没有,而苏慕染站在他的身后,有些急促地笑了笑,跟他解释说最近都不是在这里住。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卷起衣袖准备打扫。
他刚结婚就出差确实很过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指责自己的新婚妻子结婚之后不在新房里面住。
可是她似乎有些怕他,尽管表面上一直在假装很镇定,可是他还是能够从她的动作中看出来了几分,其实苏慕染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淡定。
起码面对他的时候没有。
婚礼结束了一个多月之后,他和她才算是真正地开始婚姻生活。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大概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磨合,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
她的习惯很好,无论是入睡时间还是起床时间和他基本上都是一致的,他们的家务分配也很合理,没有争执,基本上他不喜欢干的她都可以干。
除了没有*生活,他们的生活还是很好的。
他其实不用刻意地去学习一个好丈夫应该有的做法,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可以了。
从小到大,他父亲都是所有人眼里面的三好丈夫,当然,如果没有那样一个私生子,他想,会更好的。
其实苏慕染也有不少缺点,比如很容易走神,容易害羞,容易忘事,这三点体现在扣安全带上,她经常上车都会忘记扣安全带,导致他不得不帮她扣,而每一次他扣完安全带,都毫无意外地看到她双眼怔怔,脸上却红晕明显。
其实他很忙,刚刚身上在华区的负责人,很多事情,总是出差,可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怨言。
或者说,聚少离多的生活在苏慕染看来,是更好的。
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两个人至今都没有圆房。
那一天他刚出差从y市回来,一下飞机就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他其实不怎么喝酒的,可是那一天晚上他突然很想喝酒。
苏慕染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说了,因为这次的合作谈妥了。
她深信不疑,在他的感染下也喝了一杯。
她的酒量实在是不怎么好,可是一杯她也不见得醉了。
酒气爬上她的两颊,红彤彤的,跟那富士苹果一样。
苏慕染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温婉长相,柳眉纤纤的,就连嘴唇都小得让人忍不住一口吞下去。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禁不住俯下头,落在了那红润润的嘴唇上。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深吻,他能够感觉到她在颤抖,有微微的抗拒,可是他都当不知道,一步步地深入。
直到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整张脸又红又烫,都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酒醉。
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而且从她的坦白而言,这恋爱还谈得挺长的,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说不希望自己的另外一半完全属于自己那是假的,可是如果不是,他也没什么所谓,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处男所以要求对方是处丨女丨。
所以进入的时候,感觉到那紧窄的束缚时,他是有一瞬间的空白的。
反应过来才听到苏慕染在喊痛,痛得她嘴唇都快咬破了,看着他眼泪都晃在眼眶上面了。
他却只觉得越发的热,一边让她更加动情一边努力再进去。
她难得的很配合,甚至还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大举进攻的时候自己抬腰收臀地迎上来。
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很成功,嗯,也很满意。
专家曾经说过美好的*生活可以促进夫妻感情,他以前不太知道,现在他觉得这专家总算放下砖头立地成佛了。
他开始觉得他妈的话说的挺对的,他娶苏慕染这个决定挺正确的。
他很忙,应酬也很多,可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其他人说的什么一回家就被老婆提着衣领闻有没有香水味,翻着衣服找女人的头发。
他一回家,迎接他的大多数都是饭菜的香味,或者偶尔她也出差的空荡。
当然,他也明白,苏慕染大概是从来都不在乎他有没有出轨,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
以前他觉得这件事情无所谓,毕竟爱情是有的,只是天长地久的,永远都是只听过没见过。很多人夫妻最后都会变成互相的亲人,亲情成了大家走下去的支撑。
大概他和苏慕染也是这样的。
可是他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太好的感觉,脑海里面那隐隐若现的答案让他有些头疼。
丁晓琪开始经常约他一起吃饭,他拒绝的次数多了,就有些烦躁了。
可是她太懂他了,总是在他抓狂之前自动地收敛,他甚至没有办法爆发出来。
苏慕染最近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想开口问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第一次发现寡言是个病,可是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最近公司和丁晓琪的公司有个项目合作,所以免不了经常一起。
这并没什么,他光明磊落的,可是次数多了,特别是被苏慕染撞见的次数多了,他莫名其妙心底就有些不安。
而这种不安随着他见到许君维和苏慕染一起的时候被放到最大。
这是两个人结婚两年来爆发的第一次争吵,他其实只是想要问问她许君维回来干什么,毕竟她坦白过,许君维是她的前任。
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问他和丁晓琪呢?算什么?
她的问题一出来他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她是误会他和丁晓琪了。
可是看着她在自己提到许君维的时候就失控的样子,他第一次失控,控制不住大声地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些的!
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他会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在乎的,在乎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
她似乎在乎他,又似乎不是。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许君维和丁晓琪,好像永远都说不清楚一样。
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清楚。
事情太复杂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发展成那个样子呢?
其实也不算吵架,他和苏慕染两个人的性格是永远都吵不起来了,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吵架。所以那一次顶多算是意见不合。
他原本是想着出差回来再跟她交流一下,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跟他提出离婚。
那是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生气,他刚出差回来就接到电话说她晕倒了,行李都没取就从机场打车过来,看到她安然地躺在病床上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离婚,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连当年丁晓琪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的生气。
人各有志,他总不能拦着人家去实现人生价值。
他觉得他不能够和她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他一直以为苏慕染说离婚只是一时的气话,毕竟他跟她吵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什么都不说就出差,却是很不厚道,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话。
他自己说过的话,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他说过一辈子只领一次结婚证就只领一次,就连离婚证他都不会去领的!
他一点都不想离婚,一点儿都不想!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向赵敏抛橄榄枝,让她过来住。
那是他妈,他这么反常,她一下子就猜出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了。
其实虽然对他妈真的很好,在他这里,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婆媳关系这个问题。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丁晓琪之间的关系他表现得十分的明显,可是听到她旁敲侧击地让他提醒丁晓琪不要在他妈面前说漏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从小到大,他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这段时间,他就因为苏慕染生气了两次。
这真的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征兆。
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窗外的那枚月亮,他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以前他觉得苏慕染挺聪明的,现在他想收回以前的话。
他特意带着她在丁晓琪面前摆明关系,她却恍惚不知,那样的懵懂让他有种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来的郁闷。
而这郁闷在看到她和许君维在一起的时候达到一个高点,他在偌大的客厅中等着她回来,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可是最后看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出来,就连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可奈何,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这么束手无策。
他知道自己和苏慕染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也明白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可是他总是找不到一个契机。
母亲复发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这段时间以来似乎是活了三十多年来最累的一段日子。
和苏慕染拉扯着,怎么都不愿意放手,结果弄得自己难受,她也难受。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懂苏慕染,可是有时候又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她。
就好像这一次,她似乎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自己还毫不犹豫地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以一个妻子的身份陪着他站在病房的外面。
其实在第二次手术完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有点儿让人措手不及。
他并没有苏慕染想象的那么脆弱,他知道生死有命,可是看着苏慕染眼底明显的心疼,他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放在她的面前。
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母亲的这一次离世让他有股力不从心的害怕,他看着苏慕染努力地安抚着自己,很多话,在口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其实他不是刻意的不想去医院,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他们这几个月以来,已经很就没有这么安逸地一起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战争到底怎么爆发的,就好像卓亦说的,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就算是全世界都吵架了,你们都还能够心平气和地讲话。
其实也不全是的,他们一点儿都不心平气和,他和苏慕染只是比较习惯冷暴力罢了,谁也不理睬谁,就那样让事情慢慢的自己过去。
其实这是一个丨炸丨弹,迟早有一天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也想象不到那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就像是这一次,他几乎失控了,她也是。
直到看到她夺门而出他才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其实她也只是想让他去医院而已,也是为了他好而已。
她调整得也很快,谁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
永远都是这样,他第一次对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以前觉得自己的妻子安安静静的挺好的,可是现在觉得,太安静了只会让婚姻走向一个死胡同。
就好像他和苏慕染,她真是太厉害了,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他郁结了许久的心口终于有了几分舒畅,只是这舒畅的时间还没有几分钟,听到她的尖叫的时候,他第一次大脑空白地僵直在那儿。
冲了多好个红灯,油门踩到多少?
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躺在那地上,身下一大滩的鲜血,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发红了。
苏慕染太厉害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痛过。
她醒来之后的那一个晚上,他在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的房子里面坐了一整个晚上,手里面拿着卓亦给他的资料。
直到天亮,他才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可是他总归要试试,总归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次。
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笨,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赌注,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想离婚。
可是不管怎么样,看着她痛得整张脸的白了,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家里面的事情,他也从来都没有问。
那是她第一次跟他提及,尽管只有那么一点,但是他也知道她以前过得不好,很不好。
不好到,就连撒娇,都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敢。
他从未觉得自己和苏慕染那么近,看着她醉得不清醒地说着胡话,听得心口隐隐地发痛。
就算是已经知道了所有,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才发现里面到底是有多苦涩难堪。
三十三岁的这个年纪还学别人说爱情却是是有些矫情了,可是他人生难得矫情那么一次。
他一直都不知道苏慕染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因为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走到她心里面去,直到她开口说我爱你。
那是和丁晓琪当初对他说同一句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形容不出来的愉悦将他包裹着,好像抱着她就是一个世界一样。
她问他爱不爱她,他没有说话。
就如同她开口问他愿不愿意背她一样,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弯下腰让她伏上来,然后一直走,直到她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