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女人撩开衣服,把手中的布娃娃塞进衣服里,口中喃喃有词:“天天喝奶奶了。乖啊。”
这情景让我感到一阵心寒。
“彦博,她是……”
“出去再告诉你。”
回到车上,钟彦博发动了车子,里面开着冷气,他告诉我:“她叫杜鹃,以前是我爸的情人。”
“情人……”
接着,钟彦博跟我讲起了何雪莉的故事。
何雪莉同样出身于高贵,父亲以前是干部。身居要职,母亲是经商的。凯纳就是何雪莉的母亲创办的,何雪莉一直爱慕着身为“凤凰男”的丈夫——钟禹哲。
当年的钟禹哲虽然出身农村,却是从A市大学毕业的,而且相貌堂堂,多才多艺,后来进了凯纳,他开始追求千金小姐何雪莉。
何雪莉最终接受了钟禹哲,他们一起结了连理。
然而,就在钟彦博五岁那年,何雪莉发现钟禹哲有外遇了,外遇的对象就是杜鹃,杜鹃当时是一名演员,当时的电视剧还不像现在这么多,杜鹃虽然只是演一些小配角,但因为身材面貌都很好,把钟禹哲迷得神魂颠倒,还怀了钟禹哲的孩子。
钟禹哲决定跟何雪莉结婚,何雪莉当然不同意,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是钟禹哲先招惹她的,否则她不会嫁给他。但是钟禹哲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杜鹃在一起。何雪莉觉得面子受损,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还把杜鹃开除了,闹得杜鹃身败名裂,她越闹,钟禹哲对她就越是厌恶。
本来何雪莉已经要放弃了的,钟禹哲却说了一些伤她心的话,指责她是一个毒妇,不配得到真爱。
钟彦博说:“我这辈子都记得我妈当时那绝望的表情,虽然当时我才五岁,可父亲坚决摔门而去,我妈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从伤心到绝望,再到怨恨。”
“后来我妈表面答应离婚,实际上却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在杜鹃快要临盆的时候,想办法拖住了我爸,她去医院告诉杜鹃我爸出车祸死了,杜鹃大受打击,孩子出生来就活不成了,她也疯了。”
“……”我吸了一口冷气:“难怪你妈这么恨我,她自以为沈思晴像她,而我像那个杜鹃,你就是钟禹哲,她认为沈思晴是先来的,我是后到的,你和沈思晴原本青梅竹马的感情被我破坏了。”
“是的,我妈就是这样的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我苦笑了一声:“还真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人,那你爸后来呢?”
“我爸知道孩子死了,杜鹃疯了,他可能受不了打击,后来生了重病,不久也死了。”
我叹了口气,倚在车窗边,看着玻璃倒映下自己的脸。
“彦博,我感觉我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再长的路,我们一起走,也会走得舒坦很多。”
……
我又飞到了《等待》的片组里,片子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样片,觉得画面感很不错,演员也很给力,小峰虽然是第一次当演员,但因为是本色出演,所以他的表现很有张力。
段一铭还有导演对演员的要求都很高,有时候不耐心了会发脾气,但好在这次挑的演员素质都很好,在圈内口碑很好的。
小柔也在剧组里,她主要负责后勤,订送盒饭和夜宵之类,她平时做这些事都是忙得不亦乐乎。
我帮她把盒饭分好,见小柔今天神色不太对,不高兴地样子,便问她:“今天你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大姨妈来了?”
她犹豫着说:“扶桑姐,你有没有看今天的娱乐新闻?”
“没看啊?谁又上头条了?”
我打开手机,小柔忙阻止我:“扶桑姐算了吧,不要看了。”
她已经钓起我的胃口了,我不看怎么甘心。
谁知道,一打开娱乐版,几个醒目的大字跃然眼底:钟彦博与沈思晴已登记,梁扶桑甘当小三。
我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这又闹的哪一出啊?
记者把沈思晴描写成了一个惨遭人抛弃的良家妇女,我却成了和无数男人有过一腿的荡*,说他们在一起都快十多年了,我横刀夺爱,抢了她的男人,后来钟彦博终于爱上了我,为了我不惜与母亲闹矛盾,可我后来抛弃了他。今年又不甘心,又想把他抢回来。
现在的网友都痛恨小三,凡是当了小三,不管青红皂白都是要被骂的。
“小柔,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的?”
“两个小时前,现在我的手机都快要被人打爆了,都不敢开机。”她掏出黑屏的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扶桑姐,要回应吗?”
我摇摇头,但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之后,钟彦博也打电话过来了:“扶桑,网上那些言论你不要在乎,只要你不在乎,就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我笑笑:“彦博,我们的爱情之路果然很曲折呢。”
“是不是觉得充满了挑战?”
“是的。”
“有信心战胜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有。”
……
挂了钟彦博的电话后,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这个电话号码,我眼前一亮。
跟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之后,我的心情大好。
沈家佳,你终于要出来了。
……
……
我和小柔是乘飞机从片场回来的,出了机场,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感觉机场里好多人都看着我。
才走出机场,人群中,有一个人突然叫出声来:“看,那个就是梁扶桑,”
接着就有一群人把我和小柔围在中间进行声讨:“梁小姐,请问你介入钟彦博和沈思晴的爱情是真的吗?”
“虽然说钟彦博喜欢过你,但你以前也澄清了那是以前的事,为什么现在别人结婚了,你又来搅一腿呢。”
“梁小姐,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小柔替我挡住前面的人,我不回应。
也许是因为我的不回应,有人开始扯我的衣服,又有人开始扯我的头发,我使劲地挣扎,后来竟有几个人冲上来想脱我的衣服。现在原配当街把小三剥光也是常有的事了,我感到非常恐惧,又非常害怕。
小柔死死地挡在我身上,机场的保安闻讯也赶来制止了。
当我终于被扯开时,已是嘴角破裂,衣衫不整了。
但我无所谓,我站了站直,拨了拨头发,把衣服整理好,接着和小柔一起走到接我们的车子上。
我知道那些人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到底是谁,我没有证据,但心里有数。
后来钟彦博匆匆赶到,他把我从车里抱出来,放到他的车上,搂着我,很内疚地说:“扶桑,对不起,没想到因是晚到了几分钟,就要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没事,更大的痛苦和屈辱我都经历过了,我不怕。”
他吻着我受伤的唇角,又带我去医院找医生处理了伤口。
……
机场离民济医院最近。
钟彦博把我带到医院,找了一个熟悉的医生给我处理,其实只是嘴唇被划伤了,其他什么地方都没事,我说钟彦博小题大作,他说:“别说嘴唇破了,就是你掉了一根头发我都要心疼的。”
我不勉有些感动,觉得受再大的苦都值得了。
人生总要任性地爱一回的,既然老天爷让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原地,那我们只能顺应天意往前走了。
从门诊处出来,我看了一眼住院部。
以前我妈就是住在这住院部里。
钟彦博扶着我:“要上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然后和他乘电梯去了我妈以前住的那一层楼。
还是一样的情景,只是,我妈曾经住过的那一间VIP病房现在已经换人了。而经过医生办公室时,我看了一眼以前莫医生坐过的办公桌。
以前我每次经过这里几乎都能看见莫医生的,然而今天那里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
正好这时有一个年轻医生从里面出来,我便问了一句:“请问……莫医生呢?”
“哦,莫医生一年前就不在这里干了。”
我疑惑地问:“转院了?”
“不,辞职了。”
“哦,这么年轻就辞职了?”
“是的,不过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我想,也许莫医生被别的医院挖走了,现在民办医院的医生都特别抢手,跳槽也正常。
钟彦博搂着我进了电梯,笑了笑:“你还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这不,对一个医生还惦记着呢。”
我说:“也不是惦记,那莫医生对我还不错,我曾托他办过私事的。”
“什么私事?”
我笑着说:“说起来很幼稚,我一直怀疑自己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一直想验一下DNA,后来便托了莫医生帮我验。”
钟彦博拍拍我的脑袋,宠溺地说:“开什么玩笑?这种医院又不是权威的DNA检验中心,你要检就去别的地方检啊,托一个医生,被讹钱了都被蒙在鼓里呢。”
我不服气地说:“不会啦,莫医生都验出来了,我和我妈是母女,亲生的。”
他揉揉我的头发:“行了,你说是就是吧,我不和你吵,晚上想吃什么?”
“请我吃好吃的?”我欢乐地笑了。
“丰俭由君,任君选择。”
“吃大闸蟹。”
“现在又不是秋天,吃什么大闸蟹?”
“不管啊,就要吃大闸蟹,你看我今天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就让我任性一回。”
……
……
钟彦博担心我们出去又要被围攻,特意让KEVEM找了几个人守在酒店门口。
在五星级酒店吃大闸蟹也是一件奢侈的事,但这里治安好。
他帮我剥着壳,把蟹肉喂到我嘴里,“吃这个。”
“我自己来,不用你帮我剥。”
“我偏要帮你剥,你张开嘴就行了。”
我笑着用一个蟹钳放到他脖子前面:“你再强制帮我剥蟹壳,我就要对你动手了。”
“哗,你又想谋杀亲夫?”
我们笑着玩着。
不一会儿,身后一个把宏亮如钟的声音传过来:“看你们倒是吃欢乐的啊。”
我扭头,竟看到了封家贤。
封家贤仍然是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身上的气场让人不容小觑。
我对封家贤笑笑:“封总,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是啊,跟朋友有约,正巧看到你们在这一桌,上来打个招呼,听说你们上演了世纪大复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封总真会安慰人,明明是出轨男和小三的故事。”
“……”
但钟彦博却对封家贤不屑一顾的样子,“封总在这里聊这么久,不担心让朋友久等吗?”
“谢谢钟总提醒,我与扶桑是合作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一见面就不由地聊多了几句,我先告辞了,你们慢慢吃。”
封家贤走后,我与钟彦博继续吃着蟹。我数落他:“怎么发现最近一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呀?人家又没有惹你,毕竟是我的合作伙伴,帮过我好几次的。”
他不屑地说:“帮你?梁扶桑你要弄清楚,他是帮你一起对付我吧?”
“……”好像是的。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来找我吧。”
……
……
打包了几只大闸蟹回家给丁丁,她吃得很欢乐,越来越喜欢钟彦博了。
后来哄丁丁睡了,我就洗了澡,在床上看手机。纵帅沟技。
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遍关于我和钟彦博的新闻。
现在评论区的骂声越来越高了,很多人一致对外,不知道是不是何雪莉他们故意的,竟然把钟彦博和沈思晴小时候的照片也拿出来了。
有一张照片是他们在一个操场的双杆上,沈思晴四岁,钟彦博十多岁,沈思晴坐在杆上,钟彦博抱着她,以免她掉下来。
钟彦博也洗完澡出来了,她问我:“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我假装没好气地说:“我听沈思晴说你以前抱过她呢,怎么抱的?”
“谁抱过她了?”
“她亲口说的,还有假?”
他委屈:“就算有,也不是那种抱。”
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是不是这样抱的?”
他看了一眼照片,不满地说:“这照片谁给你的?”
“不是别人给我的,是有人放在网上的,你看这条微博评论,已经几万条了,全都是骂我们的。”
他拿过我的手机翻了翻,之后把手机一丢:“扶桑,我不是告诉你不要看这些的吗?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我疲惫地瘫倒在床上,“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呀?唉。”
后来便是钟彦博抱着我,他把头埋在我怀里:“扶桑,如果可以选择,你想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我能选吗?”
他笑着用头发撩拨了几下我的脸,说:“你试着告诉我,我想听听。”
我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仿佛那天花板上有我一块蓝图,而那块蓝图正是我想要的:“理想的生活,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有一个听话的孩子,有朴实的邻居,恩……还有,有一幢不算豪华,但是很结实的房子,只要能经受得了风吹雨淋就行了……夏天,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海边游泳,冬天,我们依偎在小屋里烤火……还有,我不要恶婆婆。”
他笑了笑:“你还记得我们在美国住过的日子吗?”
我说:“当然记得。”
“记得那个大胡子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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