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有人敲门,七点多钟。我从猫眼一看,发现是楼下男人,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话,心想,这个人敲门是什么事?楼上楼下住着,一定是有事。我开门他进来了,进屋就说:你家卫生间漏水了,是不是你洗澡了?
真是,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洗澡过勤,我很过意不去。冲了人家卫生间,相当于冲了人家的房顶,多么不应该呀,大不敬。我连连道歉,答应他尽快修好。我让他进卫生间查看,哪个地方跑水了,我好重点维修。他没进去,闲话了一会儿走了。
司马一回来,我就说了这个事。第二天,司马找了几个人,把我家卫生间地面马赛克全部换掉,连同蹲便换成了坐便,一切可能漏水的地方都做了重点修护,万事大吉了。
没过两天,老邵又敲门,还是那个时间段。我急急地问,哪儿又漏水了?我们已经全面维修了。他还是那副腔调,问我,是不是没修到地方?还漏着呢。
出鬼了,由于刚刚维修,我没敢动卫生间的淋浴器,偶尔也就是小小地方便了一下。孩子小,大活人住房子里,卫生间不可能一点都不用。而且这本身就是新房子,哪儿来的那么多毛病?他走后,我到卫生间仔细查看,新装的马桶有问题?因为除了马桶漏水,其他实在是找不到毛病。
第二天,司马找人,把马桶换掉了。我带着孩子去外面的厕所,做饭吃饭是在家,但和卫生间扯不上联系了。
没过两天,老邵又来了,是中午时间。孩子送托儿所,中午不接。司马没回来,单位有事吃饭,就在附近的饭店。我一个人对付吃一点,孩子小,一晚上都休息不好,中午能迷糊一觉就是眼下十万火急的事。他进屋我就很不耐烦了,有所克制地问:难道又漏水了?
他没说漏也没说不漏,似漏非漏的语气,颠三倒四的逻辑。我干脆给他兜头泼一盆天大的冰水:你要说还漏水,那就纯属胡说八道了,先不说修的怎么样,这些日子里我们干脆就没进卫生间!是不是外面有渗漏的情况?你自己好好查看吧,非要说我家漏水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嘿嘿”了两声才说:这次没漏水,是你太能剁馅儿,经常吃馅儿?满楼道都能听见。
我根本就没剁馅儿,中午回来把剩饭剩菜往微波炉里一推,一顿饭就打发了。即便是剁馅了,自己家做饭,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再说,做饭时间谁家没动静?切菜切肉没动静?谁也没说影响了别人中午休息时间,何况自己也要午休的。这个人太难缠了,和这样人做邻居,要多倒霉就多倒霉。
我让他进厨房看看,是不是我剁馅了?谁家动静就找谁去,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送走了他,我心里一直别扭,躺下也睡不着了,干脆躺沙发看电视,一会儿司马回来了,我就气鼓鼓地跟他学这个事。司马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那么一股老掉牙的语气,一点创意都没有:生那个气干吗,不理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