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猛眨眼睛,又频频点头,意思是好的,她同意。
女儿能出国留学,是我妈最大的心愿了,这时候有人雪中送炭,肯对我们家施以援手,她没有不肯的道理……
第二天,我早早去省医院附近的经济酒店转悠想订房,唐森林的电话打来了。
他说,“满心,我再三衡量过,觉得你既然说要隐密出国,那你现在的处境肯定有着一定的危险性,为怕万一,你还是到金柏莱住下吧,我已经将我的套房改为总统套房。”
“好啊,我现在过去找您!”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他。
先一起共住个几天,彼此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也好,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及早防范和脱身!
打了电话让叶晓华带林满山带行李去金柏莱会合,我马上就从省医院出发赶去。
到了金柏莱大堂,我先进去找个角落坐下,不久,叶晓华就拎着行李包,拖着林满山来了。
我们仨碰了面,二话不说直奔唐森林所说的总统套房。
唐森林真如他自己所言,是经过了再三衡量的,我们一踏出专属电梯,便感受到了安保严密的氛围。
两个统一着装的保镖守在电梯口,唐森林亲自站在套房门口迎接我们,他身边是特助与四个牛高马大的保镖。
安排好我和林满山入住后,叶晓华因为杂志社找她找得急,就先走了。
唐森林挺忙的,手机不离手,总是在打电话,他时而说意大利语,时而说英语,我从单词发音听出,他在联系医生。
而且他每安排好一个步骤都跟我说一声,非常的体贴周到……这让我悬着的心,稍稍的安放了下来……
下午,我尝试打电话给陆一城。
他的手机响了好久才接起,“林满心,”他虽然轻声吐字,但声音极度疲惫。
“陆总,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有重要的话要跟您商量。”我把重要的话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现在很忙,走不开,能不能明天晚上再说?”陆一城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了个时间给我。
我轻蹙了蹙眉,走不开?他走不开的理由,肯定是因为唐玉苓!
陆一城见我没有即时作答,马上补充道,“如果是你有什么困难,或者,我让秦天去帮——”
“不用了!”我断然拒绝,“那就明晚吧,我去哪里找您?”
“唔……你回别墅等我,我大约22点左右回到,还有,林满心,你这几天过得好吗?”陆一城缓声问我。
顺带的问候,恕我无法领情,我避而不答他这个问题,直接忽略过,“好,明晚见。”说完,切断电话。
抛了手机到床头,我搂住林满山看电视,脑子里却有无数个念头在转悠。
各种摊牌的画面蜂拥而出,满满充塞了我的脑袋!
22点,这个时辰选得特别好,很配我这种二货!
离婚,离开,从此这片土地再也没有了我的身影了,想想就是难以遏止的心酸。
可是,该断就断,该走就走,这才是我林满心啊,我决不能拖泥带水,丢失了真性情!
好伐,就单等那个重要的时刻来临……
第二天晚上,月朗星稀。
我掐着点回到别墅。
大门口处没有熟悉的商务车停在那里,厅里隐约只留了昏黄的壁灯,这一切都昭示着,别墅主人陆一城尚未归来。
我只好按指模开了门锁,一层层进门。
站在客厅里伫立环视一圈儿,静静等着我名义上的丈夫。
他有准时强迫症,就算迟到也不会迟太久,这点我是知道的。
果然,一阵汽车引擎车隐约传入我耳朵,透过窗玻璃我看到车头灯划过夜色射出来又消失。
刹车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我转过身,黑暗中凝定厅门,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面对即将出现的身影。
脚步声来到厅门外,接着是门锁开启的声音,陆一城高大又模糊的身影推门走入。
乍见我站在厅中央,他愕然,然后定定凝视着我,“林满心,你怎么不开灯?”
我眼睛一颤,如他所愿走去开了大灯,光如白昼的灯光立刻像水银那样倾泻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陆一城一直轻蹙着眉心看我,等我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哑声问,“你有什么事?告诉我。”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走向沙发那边,“陆总,我能坐下来吗?”其实,这只是一句开场白,他许不许我坐,我也是要老实不客气地坐的。
“唔!”他冷哼一声,走过来。
我立刻坐到下首位的单人沙发里,免去彼此之间关于坐位安排的麻烦。
也许我是抗拒的表情,明示暗示了这一场对话是属于什么性质的了,陆一城是聪明人,当然感受得到,他沉下了脸色,眉宇间透着一种伤痛,哑声道,“林满心——”
“陆总,当初是我自荐向您求的婚,我想,现在我也要向您先开个口。”我忍着眼眶不断上涌的湿热,努力咬字清晰地说。
陆一城双眼微睁地盯视着我,俊脸上泛起一层苍白,他好像窒息般忘了呼吸。
好吧,我得快点说,不然双方都会窒息至死!
“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说得异常艰难,然而说出了口,我却松了口气。
“……你要离婚?”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浮起了沉痛和不可置信。
我暗暗咬着牙,不想看他,却死命硬撑着瞠视他,“是的,我要离婚,希望您明天早上抽时间和我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林满心,这是你的真心话?”他幽幽问道,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乱跳。
“真心话,就是想好、聚、好、散。”我神情肃穆,以示我的决心和坚定。
我的话语铿锵有力,我的眼神十分坚定,心里外加了一句,陆一城,与其呆在你身边伤心。不如我远走天边!
“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是忽略了你,林满心,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吗?”陆一城清冷的眼眸浮着一层类似绝望的疲惫,说完,他闭了闭眼睛,“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量处理——”
“我想,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浅笑着打断他,“你我就是交易婚姻,床伴的关系,你何曾跟我交过心?我们没什么感情基础。到了该放手就要放手!”
陆一城被我的话震住了,长密的睫毛抖了抖,再度伸手过来想捉住我的手腕,我及时撤回了手,他抓了个空。
“我没有把你当成床伴关系,真的没有,我是要很认真的跟你发展下去的,只是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都需要我花时间去处理,林满心,你要相信我——”低哑的嗓音里带着迫切,陆一城急着解释。
看着这样的他,我忍不住一咬牙就捅破那层窗户纸,“你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你放不开唐玉苓的,但你又想留我在你身边,这算什么事?!”我瞪着他,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都觉得心腔发疼。
陆一城怔忪地望着我,长臂一伸就要将我拖过来,我受惊,跟他拔河似的拉扯。愤怒在不断叠加,“陆一城!你不能吃着碗里的惦记着碗外的!”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陆一城猛地僵住。我趁机挣脱他,霍地站起身。
他回过神来,低沉着声音命令,“坐下!”
我微微喘着气,轻蹙眉峰,想了想,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很干脆爽快地答应你离婚,就表示我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惦记着碗外的人了?”陆一城深邃的眸子死死盯住我。
“我告诉你,林满心。我这人要么不结婚,结了婚就不打算离婚的,所以,即使我现在很难两边兼顾你和玉苓,但我总想着肯定会有一天能把玉苓的身体治好,那我和你就可以无所拘束地发展感情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哑,到后面竟至说不下去。
“是吗?唐玉苓的身体好了,你觉得你就能全身而退吗?陆总!你扪心自问吧,她在昏迷不醒的时候都能死死地拖着你的大腿,更何况她现在醒了!她醒了!!”我失控地连质问带低吼。
说好的冷静沉着全不见了,说好的好聚好散看来难以做到,唉!我心里长长叹息了声,咽了咽口水,缓和着急促的呼吸。
陆一城定定看着我几秒,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说,“对不起,林满心——”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的是你说我爱你!”我恶狠狠地再次打断,话音刚落,泪如雨下,但我拼着劲儿继续说,“你看,我们都没办法,达到彼此的期望值,那就不如一刀两断吧。”
我瞪着泪眼,看到了陆一城深潭似的眸子里碾过一种落寞,我迅速闭了闭眼,手背一抹脸颊,倏地站起身,“明早9:30民政局见。”说完,我绕过茶几另一侧,走向门口。
“林满心!回来!”陆一城大喊一声,蓦地站起来快步走向我。
“要我不离婚也可以!”我拔高声调,猛然侧过身,眼神凌厉地盯住他,“但你以后都不再见唐玉苓,你能做到吗?”
陆一城窒住,久久瞥视着我。
我面容一阵抽搐,咧开嘴笑了,“你都做不到,不是吗?”
“林满心,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说道。
我轻轻一吸鼻子,“行了,我走了,明早见。”边说,我边走到厅门口,打开门凛然走了出去。
门外,有美好的清风明月照我心,我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只觉得泪水霎时间干了……
我回到金柏莱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唐森林正坐在客厅里跟林满山玩IPAD里的小游戏。
他一看向我的脸,就蹙眉,我下意识地垂了眼,低声唤他,“外舅公。”
“唔,快进去休息吧。”唐森林点头,浅声说。
都说伤心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我赶紧进去自己的房间梳洗……
第二天,我起了个绝早,因为我根本睡不着。
心里总惦记着去民政局的事,害我一合眼就是那个红本本无端变了色。
找出结婚证,想打开来看看,却发现没有了勇气,我咬咬牙还是决定不去看。
走出客厅,如常地看见早早就起了床在看早报的唐森林,我拜托他帮我照看一下林满山,他一口答应了。
我回房间里洗漱,特意挑了套不是陆一城买给我的素净衣裙穿上。
站在穿衣镜前检视自己,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素颜素衣。
再检查一遍证件有没有带,拎了包包我就出门了。
连早餐都不吃的急急出来,并不是为着赶时间,而是不想在唐森林面前露了情绪。
当机立断了,是对自己负责,但,不代表我不伤心。
找个小食店,坐下来慢慢吃一碗面,人多的地方我总不会痛哭流涕。
吃饱了,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也不会泪水涟涟。
等我做足思想准备,游魂够了之后,恰好就徒步走到民政局门口了。
抬腕看看表,9:25,放眼逡巡一圈儿停车坪上的车辆,看不到熟悉的人和车,看来是我先到了,就犹如我先爱了陆一城。
正想走到一旁站站,“吱——”身后有刹车声响起,我回过头一看,是陆一城那辆商务车停在那里。
司机不是李浩,是我不认识的一个男人,他快快下了驾驶座,看样子是打算绕过去后座。
这时,后座车门推开了,陆一城挺拔的身影迈了出来,他定央央的凝望着我,“嘭。”阖上门,然后走向我。
我迎视他,微微点头道,“来了?进去吧。”说着,转身。
一只大手横过来,握住我的手臂,陆一城低哑道,“林满心,你真的要离?”木围丰弟。
从前,他私底下都会喊我一两声老婆,可现如今,他八百年都没喊过那两个字了。
“陆总,我们何必拖、泥、带、水呢?您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同样宝贵。”我一字一顿的清晰说道。
陆一城闭了闭眼,默默放开了大手。
我昂了昂下巴,率先向民政局里进发。
陆一城跟随在我身后,我们俩走入接待大厅的人堆里。
我冷冷地看了看陆一城,用眼神示意,您那个熟人呢?
陆一城蹙紧眉心,掏出手机来拨号,然后走到比较人少的地方接听。
没多久,上次帮我们办证的那个男人匆匆走出来,引领我们进去办手续……
半个小时后,我和陆一城各自手中换了本新的走出民政局大门口。
都说感情事最复杂,然而结婚和离婚一旦双方达成协议,办起手续来却是极简单的事情。
从此,我和他两清了。
路归路,桥归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正当我感概的时候,陆一城沉声问我,“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不禁一笑,“那个地方,你送不了我。”顿了顿,再说,“走了。”
起步走,莫回头,我悄悄捏紧了拳头,一路顺着前方走,也不问东南西北。
其实,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我不是没有察觉身后慢慢紧随的那辆商务车,只是我不愿意再去看一眼他。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我脚跟一旋,走进一家超市里,绕了几个圈圈,又从另一个出口溜走……
刚回到金柏莱大酒店大堂,叶晓华打电话来了,她问,“怎样?”那声音是特么的没神没气。
我深呼吸一口气,用轻快的声调回应他,“我自由了,回复单身,不如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个鬼。”叶晓华嘟哝。
“别这样,我俩都快要天各一方了,你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我故意地撒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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