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姐把烟雾直接朝空中啐出去,像吐痰那样,“马总可真会玩儿,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演得炉火纯青。”
马总说,“场子是我砸的。但我来就事论事,纪先生要办我太太,商经理也是混江湖的人,道上女人比男人更讲情义,这点人道不会不讲。”
商姐叼着烟嘴上含糊不清说,“马总要保自己老婆,容哥也要讨好他的新欢,每天男人女人那点骚浪事没完没了,难不成以后全华南的男人都跑到我场子砸一通?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商姐越说越不痛快,她把还点着的烟直接撅成了两截,往地毯上一丢,烟头还在燃着,烧了地毯上一丛毛,空气内有一丝焦糊的味道,我对这个味道很敏感,在我的嗅觉里和汽油差不多,闻一下就会恶心,我捂住嘴硬生生咽回去,但那味道还在继续,蔓延到每个角落,烟头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加旺盛,我扶住纪先生肩膀躬身吐出来,所有人都因为我突然的反应而看向我,纪先生蹙眉扣住我肩膀,他用力撑住我身体使我不至于滑下去瘫倒,我吐了一会儿,可那味道迟迟不散去,我只好指了指门口,纪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他拖抱着我将我带出包房,用方帕擦拭我的唇角,我其实什么都没吐出来,就是干呕,晚上吃下去的东西也没有从胃口里返上来,干呕更难受,折磨得五脏六腑都搅起来,我不怕疼不怕痒,也不怕热和冷,但我怕穷,怕死,怕汽油和烧焦的味道,从小就是,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会有巨大反应,发自内心的排斥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