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待太苦了。苦得似黄连。
他眯着眼睛隐忍回几乎要涌出的眼泪,他骤然抛下他的自负与张狂,他变得那般深情脆弱,喃喃的声音里脆弱得一塌糊涂,“我从来没有嫌弃你,我只怕你怪我怨我不理我,你还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如果你狠心离开抛弃我,我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呢,他想象不了失去冯锦的岁月该怎么过,他已经被折磨得白了头,难道还要焚化为灰烬吗。
他忏悔,他用了八年时间昼夜不息的忏悔,他当年多风流,如果这逢场作戏的时间用来陪伴她,争夺权势的念头用来还她惊喜,这八年他会把自己险些逼上绝路吗,他不会,他可以等得更坦荡。他不会惊慌错乱到她没有喊他名字,他都不知所措。他不曾做过一件有把握她愿意重新回来的事,他说的爱情波澜壮阔,细细深究无非是风花雪雨里一次次的伤害。
他不知道有多感谢她,感谢她还这样大度,还愿意接受他的拥抱,接受他的忏悔,用遍体鳞伤的自己,温暖他早就寒到骨子里的躯壳。
他很想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他现在也学得像个女人那样脆弱不堪多愁善感。大约是他这辈子太冷酷太强势,上了年纪那些没流过的眼泪全都急不可待的找回来。
冯锦怔怔的哽咽了一下,她忍不住偏头看他的脸,他不加遮掩的面孔上,有深深的疲惫与倦容,他眼底通红,像一只熬夜的兔子,用最温柔的眼神凝望她,祈求她的怜悯与原谅。
他青硬的胡茬凌乱滋长的方向似乎也在宣告他老了,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