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袭重逢以来,她一直刻意地忽视白葭的存在,像是把这么个人以及有关她的一切都团成一团含义不明的混沌物块,堆放在记忆最边角。即使这样,她的存在依旧如此顽固,每每梦醒白朱都神经质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短讯和通话记录,以此划分出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白朱总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就回到了那个荒唐的车站,如她北上的火车里那场梦,梦里总唱着邈远的歌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横亘在两人之间薄而脆弱的那堵塑料墙,因为白葭的到来,摇摇晃晃地斜倒在地上,悄无声息,惊不起一粒灰尘。
接上:
白朱的心里早已经天翻地覆,她不得不狼狈地承认,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放下过她。昨日老死如黄昏,今朝酒醒又一轮。故事的结局早就在多年前书写下暗纹,等待着时机一到,就浮出水面。
她只得沉默,沉默是最坚实的武器,足以弥补一切虚无的空旷。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剥离成几块独有意识的成分,一块神经紧绷,警惕着眼前人的发难;一块被空投进往事的泥淖中,痛苦地挣扎;一块奇怪地保持着理智,揪住白葭话头里的不妥当,心想一直是自己阴暗地窥探着她,像个黑夜里守着不熄灭的烛火的盲人,循着边角的温度触摸她的掌纹,这单方面开启的战争,谈什么“好久不见”。
小铃铛说还没有见过桔梗。把图片贴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p1是传统的桔梗,单层花,常白色、紫色。
p2,3是洋桔梗,重瓣,花色也很多,白、粉、紫、黄等。
第五十九章:惊天动地文/回风舞
“我知道你,”白葭坐在十一月飒飒的风景里,开口却是斑斑驳驳的痕迹,仿佛有什么随着她的发声碎掉了,“在我成长的道路中,像个吸附在我身上的幽灵,你一直如影随形。”
白朱抚摸着咖啡杯边缘的手指轻微地颤了颤,对面的人熟悉又陌生。她的指尖阵阵发凉,匆促的握手发挥了持久的威力,她摸到来自另一个少女浸凉的体温,瘦弱的骨骼像打捞了寒夜里的月色,凉得她心头战栗。她不得不借由一些小动作来转移指尖残留的触感。
又来了,白朱想,听到白葭开口的那一刻,她的手指就被冻住了。
第一次这般直面白葭的声音。很奇特的一种感觉,白朱皱着眉分析,在到达耳蜗之前,就有一双隐性的大手剔除了其中的生命力,手法干净。
她的发音有着奇异的美感,音色不甜腻不刺耳,语调不低沉不高亢,层层叠叠地穿透空气,抽丝剥茧地呈现,像是深海里的鲸鱼发出的低频率,每个字都藕断丝连地排列在一起,明明近在耳边,却又邈远如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