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和月儿曾经约定,我一个人来到了白云山,虽然我知道月儿已经不可能会来了。
这天晚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慢慢地开着车顺着山道上了山。
一路上,不少人上山去听新年的钟声,去眺望新年的广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这马上就要到来的新年,为新年能带来的新希望。
我车开到了“笨猪跳”台,雨很大,没有往日里锻炼的人,“笨猪跳”很冷清,冷雨拍打着同样孤独的栏干。
风景依旧,只是不见旧时人。
我把车停在了栏干边,从后车厢里拿出很早前采韵送我,但没舍得喝完的“博若莱”,打开了瓶塞。
拧着酒,我走到了栏干边,坐在了栏干墩上,面对灯火辉煌的广州城。
我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酒已是旧酒了,不再有新酒的香淳和芬香,就像已经很多已离我而去的悲喜。
天空的泪水,不停歇地轻轻渗透过晕黄的路灯,弄湿了我的脸,我的衣裳。
这时候隐隐听到山顶上有一群人在新年倒数,当倒数到一的时候,山上一片欢呼声。
而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人们都在快乐地庆祝着新年的到来,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
只是这些快乐与我无关。
我的车里放着王菲的《红豆》,车门没有关,王菲忧伤的声音透过雨帘,穿过我的耳朵,字字击在了我的心里。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听着“我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想起了我与月儿初相见的那一天,和她玩硬币游戏的情形;想起月儿告诉我下辈子要做女儿,做我一辈子都疼爱,一辈子无法背叛的女人;想起了我们在这里勾手指约定,约定2005年元旦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就在一起;想起了她离开时的那封信和她伤心欲绝在我手上咬下的牙印。
我又想起了那晚在浮水印和采韵第一次的品酒;想起了她脚崴伤,陪她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她选择在湖中像朵莲花般离去;想起了电梯隔离我们时,她安静的笑容。
是的,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突然间,一阵无名的悲伤像春天抽条的新芽,四处冒尖和生长,很快把我全身紧紧地捆住,捆得我无法呼吸,捆得我心里刀割般的疼。
这一年的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不约而同地涌进我的脑海里,月儿、采韵、蓉蓉、老莫、凌听、小毕、云水…
想起这一年来我们曾共同拥有过的喜怒哀乐,想起了这一年来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
眼泪忍不住地涌出眼眶,我泪流满面看着远处沉浸在欢乐中的广州,看着风雨中飘曳的灯火阑珊。
我听到自己抑不住地哭出了声,听到了自己的失声痛哭。
月儿已经远走,采韵生死未卜,所有的悲喜都已经出窍,离我远去,我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