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河边,两只纸鹤
好似前世今生,有个约定
见到周苏菲的那一刻,马海德觉得,自己从那个自由女神庇佑的国度,万里之外,跨越太平洋,冲过封锁钱,到这个战火纷飞、贫瘠而寒冷的地方,只是为了等待这个脸色红扑扑、眼睛会说话的女子。
她掀起的门帘还颤动着,如突来的情绪起伏不定。风从帘下吹进来,几片雪花也趁隙而入。他正弯腰包好一位老乡腿上的伤口,不经意一回头,只见她裹挟着一阵寒气进来。一身的灰衣,是他见惯的颜色,那晶眸粉颊,却如一朵花,别在冬天萧瑟的衣襟上。他的眼前,一树春花扑簌簌地盛开了,心中如有万千的烟花绽放,极度绚丽,极其芬芳。他痴了一般望着她,好似前世今生,有个约定,约好了这个人,在这里见面。只是,他忘了,她也不记得了。
他的目光已然灼红了她的脸,她略低下头,轻咳一声,喃喃地,像在自语:医生,我,鼻子不通气……
他也赧然,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脸上泛起了红晕。30年的人生里,他从来不曾如此心动过。他蓝色的眼睛如宝石般晶亮,四射的光芒泄漏了他试图隐藏的情愫。良久,他也轻咳了一声,说,我来看看。
他给她配了粉红和淡绿两种药水,那清新得如春花如晨露的药水,如同他清澈的爱情。她接过药水,轻轻致谢,掀起门帘走出去。他忍不住追了出去,那灰衣的身影,在飘飞的雪花间,如同一树凌雪绽放的梅。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怅怅然。自此,他心间始终有一缕甜蜜,痴痴缠缠,隐隐约约,让他欢快,也让他惆怅。夜里,他找出两张粉红和淡绿的纸片,坐在灯下,笨拙地写下:“我衷心希望你能按时很好地服药,早日恢复健康,恢复你那美丽的微笑。”字迹歪歪扭扭,心意却纯纯正正,一如他来中国行医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