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姑婆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凌彦齐来小楼勤密些,不止周日,偶尔周二、周四,或是周五。来了照常光顾咖啡店,照常喝咖啡,照常看书。所有事情和年前相比,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除夕夜里的风与山,除夕夜里的夜空与烟花,除夕夜里的电台和海浪,都还在司芃的脑海里来回地穿梭摆荡。但那于凌彦齐,只怕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他和她了。
司芃挺失望的,并非只为自己。卢奶奶大病一场,好像也没给凌彦齐造成什么困惑与伤感。她甚至还想到,假如卢奶奶就这么走了,有关丧礼的一切事情,该做的他也会做,但也就是做了,做得比人稍好一点。他不会付出心血。
卢奶奶曾照顾他十年。所以更不要提他对其他人了。
她为何会这样想,也是尹芯来店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就从四月中旬开始,连着三个周末,她都来咖啡店。看那架势,就是来逮凌彦齐的。
去年司芃见她,她穿立体剪裁的深v连体西裤,干练得像是在五百强企业任职的高管总监。今年第一次见,她便穿一袭白色素纱绣花长裙,头发拉得笔直乌黑,像个生活在别处的文艺女青年。
前者是尹芯的审美,后者是想当然的凌彦齐的审美。只有陷入热恋的女人,或是拼命追求安全感的女人,才会做如此大相径庭的改变。
她亲昵地唤“彦齐”,凌彦齐嘴角含笑,沙发上稍挪开点地方,好让她挨过去坐。有时,他也会伸出手臂去搂,那姿势那笑容,和去年第一次在咖啡店搂尹芯时一个样。
他倒是一直都没什么改变。
有些事情不用提,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
凌彦齐不是个冷酷的人,冷酷的人通常都有颗滚烫的心,这是个空荡荡的人。一个空荡荡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任何一种深入的感情里,亲情爱情都如此。
所以,他宁愿和尹芯在一起。
尹芯最后一次来,司芃已闻到□□味。沙发上挨着的两人在争吵。
起初尹芯还压制声音,吵着吵着也顾不上知名主持人的身份:“我们都交往半年了,我让你这个母亲节和我妈见一面,吃个饭,那不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