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从沙坑里爬起来,顾不得拍打屁股上的泥土,一边往码头跑一边招呼工人进仓库,并为了防止对海的兴龙会看到货送到了木屋二度透风声,还在海岸的船舱上挂起了黑色帆布,整整五艘船排列成一线,将这边码头遮盖得密不透风。
我正抱着文珀喂乃,忽然一群工人闯进来,吓了我一跳,他们手上搬着咖啡色的木头箱子,还有的是铁皮箱,似乎非常沉重,五大三粗的两个汉子抬一个都有些吃力,文珀也不喝乃了,瞪大眼睛盯着看。
穆津霖从后头跟进来,他让巴哥把文珀抱上二楼,那些工人将货物藏匿在各个隐蔽的角落,我看出情况不对劲,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来不及跟我说清楚,只交待了一个大概,我没说话,面无表情注视那些被罩上餐布的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查出来可是要命的罪,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和辩护可能。
穆津霖不会不知道。
可他还是冒险涉足了,人在金钱面前,多数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钱可以把人的理智吞噬瓦解掉,变成一个空洞而贪婪的躯壳。
周逸辞早就察觉到穆津霖的幕后不简单,他的资产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风月山庄,那才能赚多少钱,钱财和权势是相辅相成的,这点钱远不能支持他爬到这个位置,周逸辞算计了很多可能,唯独漏算了这条路。
谁能想得到呢,地下圈子上大名鼎鼎的磐虎堂,会是他亲手创立的组织,他才多大年纪,周逸辞比他年轻三岁,他到四十一岁,也未必能让半个江湖俯首称臣。
我看得到穆津霖时至今日的显赫,也感受得到他所向披靡八面躬身的地位,可这危险也如影随形,更胜过他拥有的资本。
我不理解男人到底要拼到什么地步才肯收手,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再大的诱饵也填不满喂不饱,摆在眼前的食物,总要比胃口的渴求少很多。
“津霖。”
他指挥着工人敛货,听到我喊他立刻扭头看我,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手上有粗糙的茧子,很厚很硬,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是常年拿武器拼杀的缘故。
其实在穆宅那一晚,我就已经摸到他腰部和背部的疤痕,虽然随日久年深退化得非常浅淡,可还是摸得出一条长长的凹凸不平的沟壑。
生与死,在这样一条路上,就是眨眼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