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又不是故意的。”陶涛叹气,左修然不会以为她是欲望很特别的那种人吧!
在技术部门前和飞飞分了手,左修然没有回办公室,曾琪拉住他,说有些技术上的事想向他请教,并要他介绍几本专业书来恶补,不想被别人讲自己是空降兵。
陶涛撇撇嘴,冷笑。
在办公室里把这几天的公文按门别类的整理了下,车间主任送来新生产线车间电路改造的图纸和书面材料,她看了看,放在左修然桌上。曾智华打来一个电话找左修然,她说左老师在技术部,曾智华破例多问了一句,她回答左老师在辅导新来的职员。
“真的吗?”曾智华激动的声音震得陶涛耳膜都痛了。
电话刚搁下,又响起,很温婉柔和的女声,“修然在吗?”
陶涛感觉这声音好象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低头悄悄察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总公司所在的都城的区域号。
“你稍等,我去喊他。”
“不了,他回来后你让他回给我就好了,我要出门,让他打我手机,我是他妈妈。”
“左太太你好。”陶涛忙招呼。
妇子低声轻笑,“我先生姓茅,修然随我姓。你是修然的助手吗?”
陶涛脸一红,“是的,茅太太。”
茅太太随意又聊了几句,便挂上电话了。
陶涛心想道:左修然的妈妈到象是一大家闺秀,谈吐优雅,态度亲切,左修然乍就没遗传一点点呢,到哪都是孔雀开屏,一定没少让他妈妈操心。
左修然一脸愉悦地从外面进来,对视上她的目光,眼神一冷。
“你妈妈让你回下她的手机。”陶涛站起身说。
左修然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原地转了一圈,刚好站在她面前,“你没有其他的向我讲吗?”
陶涛轻咬了下唇,“我明天送你一瓶洗面奶。”
“哈,这样就能弥补你喷了我一脸口水吗?陶涛,我到真是有点怕你了,你简直就象是事故多发地端,无论我车技多好,总不能避免出事。”
“我以后离你远点好了。其实要不是我喷了你一脸,曾小姐那时根本下不了台,得罪了曾小姐,就是得罪曾总,现在多好呀,你和曾小姐冰消瓦解。。。。。。”她看到他越来越冷峻的面容,声音不知觉放小了。
他慢慢俯下身,静静看着她,仿佛在审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在吃醋?”
她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噗地笑出声,又喷他一脸。
“很冷,很有趣。”她学他耸耸肩,坐回椅中,低头做自己的事。
左修然拧着眉,琢磨不透地看着她。
傍晚,华烨从事务所出发时给陶涛打了电话,陶涛再没心事做事,把包包早早收拾好,就盯着钟点等着了。
华烨来公司接她的次数很少,有一次给飞飞碰到,问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酷的男友,她笑着说那是我老公。
飞飞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下班时间一到,陶涛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飞出去,第一个就冲进了电梯,左修然讶然地挑了挑眉梢。一出大门,就看到华烨的车停在对面,她跑过去,拉开门坐上去,双手一伸,“老公,我好饿,好吃的呢?”
华烨眉头微皱,从后座拎了个纸袋递过她,然后发动了车。
“谢谢老公。”她探身吻了下他的脸腮,忙不迭地打开纸袋,原麦面包、无糖奶茶。
她捧着纸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冷了。
“怎么不吃?”下班时分,路上的车很多,华烨专注地看着前方,耳朵听着旁边的人突然安静得异样。
“面包还暖着,是刚出炉的吗?”她把脸转过去,幽幽地看着窗户慢慢亮起的盏盏路灯。
“嗯。快趁热吃呀!”
“好!”她撕开一片面片,塞进嘴中,用力地咀嚼,再努力地咽下。
她嗜糖,连季萌茵都知道,她也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他还问她怕不怕胖,她说不怕。去西点店,总爱甜甜圈、红豆馅的车轮饼,不然就买很腻人的黑森林。奶茶要喝香芋或木瓜的,特意会关照小妹多加点糖。
经艺告诉她,许沐歌为了舞台形像,吃什么都清淡,而糖更是碰都不碰,华烨宠她,恋爱几年也跟着把饮食习惯给改变了。
这面包,这奶茶,必然是许沐歌喜欢的,华烨不是刻意气她,这就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行为。
原麦面包咽下去的感觉苦涩如黄连。
她默默地嚼了几口,便搁下了,实在没办法再多吃一点。
“想去哪家商场?”华烨记往她要买内衣的事,他认为没必要,可不想她扫心。昨晚,总觉愧对于她。
“有点累,不想去了。”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指尖泛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已不是一件情趣内衣能解决了。
“今天在公司很忙?”
“嗯,走了好多路,写了材料,哦,我在网上看了会《三国演义》。”
“新版还是老版?”他听小皱说高希希重拍了《三国演义》,里面帅哥很多,但台词某些地方很雷人。
“老版。曹操和关羽的戏,关羽带着刘备的两位妇人流亡,被曹操收留,待之为贵宾,吃同桌,睡同床,恨不得捧出心来给关羽看,希望能把他留在身边。”
“身在曹营心在汉,关羽是忠义之士,不会为他打动的。”
“曹操真的是一个很豁达宽容的人,他知道关羽日后会与他为敌,但他惜才,还是把关羽送走了。我能理解他那种无奈而又凄凉的心情,看得见结果,却不想去改变。如果关羽有一点点的松懈,你说他会放关羽吗?”
“当然不会。”前方红灯,华烨停下车,扭过头来。“曹孟德是见缝就能插针的人,心计极深,真的是碰上关羽这种义士,不然谁能不为他动摇呢?”
陶涛点头,“关羽值得他去争取,不到最后都不要轻言放弃。”
“你想修改历史?”华烨微微一笑。
“不是。”陶涛深呼吸,俏皮地一笑,“天气冷了,有点想去美食府吃火锅,汤咕咕地冒着,室内热气腾腾,如果外面在下雨或下雪,那感觉就更好了。”
绿灯亮起,车向前开去。华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和前方,喉结不自然地蠕动了几下,“小涛,这个周六休息吧!”
“休息呀!”她感觉他的语调有点古怪,侧过身子看他。
“朋友聚会,一块去吧!”
“还在彩虹酒吧!”那帮朋友聚会,有时是开车去山里疯玩,有时是去海风,大部分是呆在彩虹酒吧喝喝酒、打打牌。
“不是,是。。。。。。在许沐歌的公寓里,她刚搬家,大家一起去道贺。”
陶涛呆住,心凉得透透的。是的,许沐歌仍是他们的朋友,庆祝乔迁是应该的,怎么能漏了华烨呢?
华烨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吧!
车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辆一辆地快速闪过,她的思绪也跟着快速运转。
“很久没回家看妈妈了,我答应她周六回去的。”她说道。
“我给妈妈打个电话,我们周日过去。客户送了我几瓶伏特加,我正好带给爸爸。”
她闭了闭眼睛,“华烨,我不想去。”
他怔了怔,淡淡地哦了一声,车内的气氛立刻就变僵了。
“我。。。。。。也不愿意你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坦荡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可他还是问了,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吱”的一声,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不愿意你见到她。我不是很豁达的人,你说过让我帮助你来遗忘从前的事,我在拽着你向前,你却一再回头找寻过去的痕迹,我怎么能不介意?这个比喻虽然很不恰当,可是我仍想说,人的抵抗力是有限的,为了不让自己被毒品诱惑,那么就要远离毒品。”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华烨的脸一直看着前方,侧脸很冷漠,脸部线条好像绷得很紧,双手在方向盘上握成了拳。“陶涛,你已经不是孩子,讲话要用大脑。”
“我很清醒,很理智。”她心一阵强烈的抽痛,抬起头。
“有些话我不想一再重复。彼时非此时,我们已经是夫妻,你还有什么好去介意?沐歌只是一个朋友,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我都没这个自由了吗?”
他的语调比数九寒天的冰还要冷。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许多情绪胶着在一起,很疲惫,很无助,很戚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是我的自由。也许是我多虑了。”
许多话已经泛滥到嘴边,可是她不能说,说出去的后果是伤害他也伤害了自己。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谨守一个做丈夫应有的原则和分寸,不需要别人耳提面命,但我也不会纵容我的妻子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头还是没回,只呼吸急促了些。
车内的气氛太压抑了,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她低头解开安全带,手滑向开关。
“你要干什么?”他愤怒地转过身来。
“我想下去走走,逛逛夜市。”她低下眼帘,把车门打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
“陶涛!”华烨严厉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们没吵过架,最重的一次赌气就是她出车祸没打通他的手机,大清早把门在他面前摔上。“不要太任性。”
“偶尔任性一次天又不会掉下来。”她关上车门,顺着人流,走向斑马线。
她不用扭头,知道他没有追上来,他当然不会追上来。他从来不会哄她,最多是等她自己默默消化,他所有的热情在从前已燃尽,到了她这里,只是一捧清冷的灰烬。
一捧冷灰怎么会捂热?
可是她攥得紧紧的,却不肯放弃。
婚姻也要用许三多的勇气:不放弃、不抛弃!
夜风带来海浪的涩冷,齿间有咸味回荡,她呼了口气,自嘲地笑笑。
第二十章,新闻
湖泊是需要蒸发雨量或分流雨水来平衡容量的。
陶涛突然好想戴着厚厚镜片的杜晶了,她也去了巴黎,学恐怖的生物工程。这时,真需要有一个人听自己的倾诉来减轻心头的痛疼。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爱拉着杜晶,把时间全耗在商场里,到处疯狂地刷陶江海给她办的副卡,把一个个营业员兴奋得眉开眼笑。杜晶象个忠诚的小侍女,屡屡把她要买的东西硬揪出来塞回营业员手里,然后笑嘻嘻地道歉:“别理她,她有病,购物强迫症。”她回身掐杜晶的脖子,杜晶一边躲一边说快走快走,那边有免费小吃。
两人出商场时,手里抓着根冰淇淋,肚子里塞得满满的。沿着种满紫荆花的街心大道慢慢走,走到尽头,气就消了。
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腿都发麻,肚中的气有增无减。陶涛抬起头,注意到自己走在青台最繁华的时尚街上,两侧霓虹闪烁,十分热闹。
华烨没有打来电话。
她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甜得发腻的蔗糖奶茶,又吃了一大块黑森林蛋糕。喜欢吃甜,但晚上也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她赌着气,大口大口地咽着点心,把奶茶喝得一滴不留。店中小妹看着她豪迈的吃相,羡慕得真叹。
吃完出来,打着饱嗝,直奔一排光洁亮堂气势宏大的专卖店而去。
消费绝对是缓解压力的灵丹妙药。
买了几件新出来的冬装,一条限量版的围巾,在内衣店转了一圈,咧咧嘴,才不想便宜某个人的眼睛,脚一转出来了。
对面一家男装店的橱窗里挂着一件淡蓝中隐隐带点粉的衬衫,一看质地就是上佳,走过去,发现价钱也是很不错的。华烨皮肤黑,稍微鲜亮的颜色通常都不能穿,衣柜里的衬衫不是黑就是白。他经常要出庭,一年四季都需要穿衬衫,陶涛觉着这件衬衫陶涛穿着一定很显年轻。
她推开店门,营业员迎上来。她指着衬衫想买有没华烨穿的码,话到嘴边,她闭了闭眼,扭头就走。
他太显年轻不是更招别人惦记吗?她可没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