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轮廓悄悄消融，气温在不断回升，已经数十小时没合眼，郑娇玲的脑袋却分外清醒，听觉也格外敏锐。
有人咳嗽了，有两口子拌嘴了，有人扯着喉咙骂孩子了，外面马路上越来越多的车辆行过，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又越来越少，只至该上班的匆忙离家，该上学的半睁着眼迷瞪瞪的向前赶，去买菜的悠闲地挎着菜篮子……郑娇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即使他夜不归宿，班总是要上的。
陈小聪在住院部见到郑娇玲的时候，未及觉察她有半点异样，当时正有一堆家属围在他旁边询问病人的情况。郑娇玲没像往常那样稍作等待，而是走到他跟前将手一伸，说：“钥匙。”见他有些疑惑，便又说，“我昨晚出门没带钥匙。”
陈小聪一边和人说话，一边掏出钥匙递过去，郑娇玲接了钥匙转身就走。他直觉中认为应该和她说点什么，于是抬头道：“郑娇玲，你等等。”
那人充耳不闻，越走越快，电梯也不及等，匆匆下楼去了。
傍晚，陈小聪下班回到家，厨房里冷锅冷灶，郑娇玲正在卧室里叠衣服，他走过去说：“要不咱们出去吃？”
郑娇玲没吭声，只专注于那些衣服上头，他一连问了几声，她依旧不理。他不得不从身后握住她的胳膊肘，这才迫使她做出点反映，她扯了扯胳膊，想要挣脱开去。
他一松手，她就走到旁边，平静的看着他：“咱们谈谈？”
陈小聪似乎叹了口气，沉默稍许，率先走到沙发旁坐下，说：“谈吧。”
郑娇玲放下手里的衣服，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她转着手指间的婚戒，心里想着开场白。戒指买大了，后来王伟荔用红线给她绕了半圈，才勉强合适，郑娇玲嫌土气，也仍是戴了，一直戴着。
她抬眼，见陈小聪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她仍是抱着一丝希望等他主动开口，他既然不说，那么只好由她做主了。她又想了想，直视他的眼睛：“我们也别浪费时间，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希望能听到诚实的答案，当然你有想问的也可以问我，我也一定以诚相待，问题的数量相等，”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沉稳平静，但是话一出口，听在耳里又觉得别扭，于是笑一下，“就像真心话大冒险那样，我们今天只说真心话。这游戏你应该玩过吧？”
陈小聪点头，反问道：“你才问的也算一个问题吗？”
“算，”郑娇玲说，“所以现在还是由我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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