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李老师来，我们来讨论下人生
“啊？”我觉得陈小聪一定是在开玩笑：“李老师，我今天先补考什么啊？”
陈小聪拎起卷子，他皱眉看了看：“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你管考什么干嘛？考什么你答什么不就好了？把跟考试有关的都放在沙发上，我们八点准时开考。”
“那个啥，”我摸摸鼻子：“我能再问一句和考试没关的吗？”
陈小聪看了下腕表：“可以，但是只能问一句。”
“为什么我的考试要你监考啊？”上课有陈小聪下课有陈小聪，等到周末补考还有陈小聪。能不能让我去个没陈小聪的地方呆会儿：“专业课老师呢？教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的老爷爷呢？你一个教马克思的，你跟着往起掺合些什么啊？”
陈小聪的手掌白皙，他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虽然你问了这么多……我还是都回答你好了。”
“因为全专业只有你一个班里缓考的学生，校方觉得让你和补考的学生在一起考试不太公平。我呢，我是你的导员。为你争取合理的利益，是我的指责。而你说教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的老爷爷是返聘回来的，他今年都已经86岁了。校方担心在监考过程中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误会等影响其健康……所以你的考试，都由我来监考，郑小玲，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别站在这儿了，现在已经8点10分，你再说下去，可以直接在卷子上写名离开了。”
陈小聪语速极快，我一句插嘴的余地都没有。我猛吸了口气，老实的坐在陈小聪对面的办公桌上答卷子。
复变函数与积分变换……听名字就知道这科目有多么的变态。现在由陈小聪监考，我别说有小动作了，连集中精力都困难。
而监考的陈小聪十分尽职尽责，他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对面桌子盯着我答题。我没有作弊，可却莫名的心虚。头皮被陈小聪看的发麻，我在演草纸上写了划划了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你能不能别看我了。”我猛的抬头，还吓了陈小聪一跳。我的怒气瞬间消散，哭笑不得的说：“李老师，你这样我没法好好答题。”
“你答你的，我看我的。”陈小聪晃荡着椅子，他脑袋枕着手掌：“我是监考的，我不看你看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哭了。
陈小聪穿着黑色七分西裤，白色编制半拖鞋。具体上身穿的是什么花纹的上衣，我也没太好意思看。办公桌下面，陈小聪的脚一晃一晃的，我觉得自己劈掉的指甲更疼了。
好不容易忍耐完上午的考试，陈小聪收好卷子嘱咐我：“下午一点来考下一科。”
“下一科考什么啊？”这都十二点多了：“一点考下一科，李老师，我这也赶不及去吃饭了啊？”
“郑小玲，你早饭还没吃呢吧？”陈小聪灵巧的手指把卷子钉在一起，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老师而不是老板：“要不你留在这儿跟我一起吃吧，我订了披萨。”
“你……”陈小聪的饭不是乱吃的，以我对陈小聪的了解：“李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
陈小聪倒也没隐瞒：“是啊，是有事儿要让你做。”
“不吃，不做。”我摸手机找刘楠：“我让寝室同学给我送来好了。”
我打了一圈电话，刘楠去社团活动在市里，何佳怡和陈敏慧去做家教，蒋小康电话没人听，王静民还在李致娜那儿……更让我泪奔的是，陈小聪的披萨已经到了。
“李老师，你要我做什么啊？”我看着披萨，口水都留下来了：“你先说来我听听。”我看看划算不划算，再决定。
“我让你做好事儿啊！”陈小聪打开纸盒盖，满屋都是披萨的芝士香气：“你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
陈小聪递过来的披萨跟有毒似的，我避之不及：“你先告诉我，要不……”我才没那么笨先吃陈小聪的东西嘴短呢！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儿。”陈小聪漫不经心的把奶茶盖子也打开了：“就是学校食堂招勤工俭学的学生，一个专业有一个名额，下周，我想让你去。”
“就这事儿？”
“就这事儿。”
去食堂打工，算是学校给家庭条件困难同学的一种额外补助。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从晚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吃饭免费还有每小时10块钱的补助。这种好事儿，别人求都求不来……我不敢置信：“你请我吃披萨，就是让我去食堂打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陈小聪诚恳的让人恼火：“郑小玲，可能你上学期的辣椒摘的好，食堂的魏师傅今天特意跟我问起你……既然大厨问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是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吃一个披萨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无比忐忑的吃了一块披萨，然后又无比自然的吃了第二块，接下来又堂而皇之的吃了第三块。
看着纸盒里为数不多的披萨，我谦虚的问：“李老师，你不吃啊？”
“不吃，我不饿。”陈小聪只是喝茶水：“郑小玲，你吃吧，吃饱了好考试。”
陈小聪眼神慈爱的，见所未见。可我总觉得陈小聪说的是，你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接下来的考试，一切正常。我中午吃太撑，直到考试结束都没缓过来。晚上刘楠找我去食堂吃饭，我也只是作陪。
“朵朵，你考试考的怎么样啊？”刘楠正在吃面，她热的满头大汗：“蒋小康干嘛去了？”
提到考试，我的脑袋里都是披萨的味儿。而提到蒋小康，我是一无所知：“陪他表妹去了吧！不清楚。”
“你男朋友你不知道？”刘楠奇怪：“他表妹来，你不去见见吗？”
蒋小康又没问我，我咋去见？再说，我也并不是多感兴趣：“不去了吧！吃完饭你跟我去图书馆，我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呢！楠姐，你看这个函数图……”
刘楠拍着脑袋：“求你了，放过我吧！”
吃过饭，我拉着刘楠往图书馆去。在食堂大门口，正看到我班几个女生兴高采烈的往外走。其中一个还叫我：“郑小玲，我们出去吃饭，你去吗？”
“不了。”我奇怪：“今天是谁过生日吗？”
叫我的女生跟我关系还不错，她小声告诉我：“是咱们专业的刘畅，她不是特困生吗？本来轮到她去食堂勤工俭学……陈小聪老师花钱把她的名额买下来了，一天给了100块钱。这不，她请大家吃饭呢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