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珉倒是天天给我打电话,打到房间里来,而且都是捡着我清醒时才打,我问他:“美国那边气候怎么样?”
“还好,和国内现在差不多。”
我知道他这次过去是和大哥商谈一项投资的事,问他生意谈的怎么样,听他的口气很乐观,我也略微放了心。
他并不知道周子驰受伤,也不知道我在雍和宫出的这档子事,还以为我很好,所以每天打电话时都和我调侃,问我:“我儿子会动了吗?”
“还没有这么快呢?医生不是说了,胎动最早也要四个多月。”
“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说胎动会是什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也没生过孩子啊!”
听他非常满足又十分憧憬的说道:“韶韶,这个孩子可是第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人呢!”
我不以为然:“说的那么霸道,这孩子也是我的,再说了,我就不是你的人吗?”
“你?”他也乐:“你的心完全是属于我的吗?”
“当然是你的,不全是你的,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女工又进来,把一封信交给我:“太太,是你的信。”
我拿过信来看,原来是那所小学校的校长给我写的信,因为年前我给他们当地教育局捐过一笔款,指明了要给那所小学盖校舍用,当地教育局果然没有食言,很快把钱款拨给了学校,校长告诉我,开春之后就会在小学旁边的一块空地重新再盖一所学校,这样四邻八乡很多打工子弟还有留守子女就可以来读书了,他再三的向我致谢,并且希望我能在工程开工时,过去参加典礼。
盛情难却,我也不知怎么推辞,但是我也知道段夫人绝对不会同意我过去的,怎么办呢?我只好把信扔在了一边。
段玉珉说是下午回来,我再也坐不住,换了衣服下楼,段夫人正好不在园子里,女工在准备做饭,我也想做点段玉珉爱吃的菜,但女工一看见我,吓得赶忙劝我离开:“太太,你可别动手做,夫人吩咐你好好休息的。”
“我真的没事。”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去调那个肉丸子的馅,段玉珉爱吃羊肉滑,他那个人嘴刁,如果是调好的丸子馅,用机器绞的和用手剁的肉他都能吃的出来,所以厨子都是用手剁肉馅,我去拿调料,女工见我一定要做,没了办法只好由了我。但我们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外面有车响,段夫人回来了。
一看见我在厨房里,段夫人又是皱了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吗?”
“我没什么事。”我唯唯诺诺的和她解释,“真的没事,我只是想给段玉珉做点他爱吃的菜。”
“没事也得躺着。”段夫人喝令我,“马上上楼去,家里也不是没人干活,再说了,我儿子想吃什么,我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吗?就算要照顾他,也是我比任何人都有经验,你快上楼去。”
我只好应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我心里委屈的不行,被子上有淡而轻的醺香,棉花软而舒服,床又宽大,可是我躺着一点都不开心,终于,我听见下面园子里又有车响,是段玉珉回来了,我本来想下楼去接他,可是想想段夫人的话,我又不敢出门,只好躺回了床上。
段玉珉在楼下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这才上楼,他轻手轻脚推门,看见我躺在那里,他过来握过我的手,问我:“睡着了?”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几次恳求,我终于劝动了段玉珉,让他陪我去给那个小学校的奠基仪式剪彩,段玉珉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看我十分期望,他最后还是同意了,知道段夫人不会同意,他用了个迂回的方式,假意告诉母亲,要带我去玉泉山住几天,然后带着我去了外城。
剪彩仪式倒不是特别隆重,毕竟也只是下面城市的一个小乡镇,不过那间小学的师生却非常感谢我,据说是从早晨就开始等我们,等到我们过去时,学校里所有师生都出来列队相迎,校长欣喜的过来,给我和段玉珉戴了红领巾,又握着我的手连声道谢。
那天我也十分高兴,奠基之后,校长提议在后面山坡种一些树木,段玉珉就同意了,我们两个共同栽下了一棵松树,当地记者还兴致勃勃的给我们拍了照片,说是要发到报纸上,我本来想阻止他们,但段玉珉没让我这么做,“这是好事,你平常深居简出,也不要别人采访你,不过这样一件好事,你总没必要遮遮瞒瞒的了。”
记者给我们留了一张合影,我后来才想起来,这好象是我们结婚后,在公开场合唯一一次一起露面,也是第一次在婚后合影呢。
虽然过年时在雍和宫我被撞了那么一下,但有惊无险的是,我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大事,段夫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段玉珉,我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劫,很快,春天也到了,我的孩子平稳的度过了四个月,渐渐的我的肚子隆了起来,衣服都开始紧身,我不得不开始穿孕妇服了。
文文开学后继续上课,但每个周末她都会来陪我,段玉珉的工作越来越忙,他开始出差,也常常不在家里吃饭,多数时候,卓园就只有我和段夫人在,因为和段启智的关系有些紧张,段夫人也不回香港,只是经常的问香港高层公司发生的事情,她常常都扳着脸若有所思,我不敢去打听太详细的事,只好小心谨慎的陪着她,顺着她和她说话。
只是段夫人烦闷的时候也会和我说:“韶韶,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他一出生就会分得段氏3%的股份,加上他的这部分股份,我和段玉珉才能在董事局里保持多数的席位,所以韶韶,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孙子啊。”
我惴惴不安起来,“可是妈妈,如果我怀的是个女儿怎么办?”
段夫人也有点担心,托了关系她找人给我做了检查,令她万分欣喜的是,我怀的果然是个男孩,段夫人顿时喜出望外,好似放下一块大石头一般长舒了口气,段玉珉知道后也挺满意:“果然是个男孩,我都说对了吧!”贞土土亡。
段夫人笑:“是,看把你高兴的。”
正好是周末,文文也来陪我,听着这话她讨好段玉珉:“是,姐夫,恭喜姐夫呢,看来我要添小外甥了。”
段夫人又想起什么事,“我得去还愿,韶韶怀孕的时候我许了个愿,现在得去还愿,顺便再给韶韶求个平安。”
“我陪您去吧。”我说道。
“你不要去了,你现在是国宝呢,好好在家里休息,这上山下山的,又累又不安全,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
“是啊。”段玉珉也很温存,他给我的碗里挟菜,叮嘱我:“别四处乱跑,为着我的儿子,你也得再忍几个月不是?”
文文突然说道:“杨姨,要不然我陪您去吧,我年轻,腿脚灵便,我陪您上山,可以不?”
段夫人怔住:“你?”
所有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园子空荡了下来。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这是他受伤之后我第一次给他单独打电话。之前打过几个电话,都是给他的秘书打的,他的秘书告诉我,“周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一颗子『弹』还真是挺凶险的,周先生失了那么多血,足昏了两天,那天段太太你来看周先生,周先生是撑着和你说了那些话,你走之后,周先生就一直昏迷不醒。”
我知道自己不方便再过去。就算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方便露面。
周子驰的太太在,那位郑家小姐根本就不掩饰对我的讨厌之情,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去招惹她,我心里当周子驰是亲人,但在外人眼里,关系却根本不似这么寻常,特别是女人,哪有不敏感的。
“周太太已经回香港了。”秘书的声音也有些不满。“说是香港有事,她回去了。”
“回去了?”我十分诧异,怎么可以这样不讲夫妻情分?周子驰还在医院,还没有完全恢复,纵然是做表面文章,那也不能这时候走啊。
段玉珉知道了周子驰出事的事,他也是大吃一惊:“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周子驰也实在是大意。有时候他出门,身边一个保镖都不带。就他和司机两个人,这年头,大家在生意场上混,谁没得罪几个仇人,他这样做,真是太大意了。”
“会是谁呢?”我困惑不解。
段玉珉也想不到,“不清楚,这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人才会做的,但周子驰这人一向很豁达,没听说他和什么人结下大梁子,究竟什么人会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怨,竟然一定要他的命呢?”
我也十分的费解,周子驰这件事发生之后,连段夫人也都跟着震惊了,她立即命令几个保镖紧密的跟在段玉珉的身边,绝对不允许段玉珉单独出现在公开场合。
“人和人之间结仇起初也都是无意。”段夫人说道:“就象段玉珉招惹了冯家,起初不也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后来冯敬璋非要在段玉珉投标的那个项目上使手脚刁难他,这工程进展的并不顺利,谁知道是不是冯家在背后继续捣的鬼!”
一说起冯家,我想起了段玉珉砸冯东旭酒楼那件事,生意场上的人最讲究一个脸面,冯东旭虽然不是冯敬璋的亲生儿子,可是终究有血缘关系,冯敬璋为侄子兼义子出头当然是必须的,如今他没有讨到好处,这仇,就这么结下来了。
我从段玉珉和段夫人那里也星星半点的听到了关于周子驰和他妻子的一些事,周子驰虽然是结了婚,但他和郑小姐的关系实在是不好,郑小姐之前也有一个相好的,据说那男人是郑小姐的私人教练,两人感情也不错,后来郑小姐被家里强令分手,和周子驰结婚后,开始郑小姐对周子驰也有过一点热情,但周子驰对她一直爱搭不理,受不得气的郑小姐于是就和周子驰吵了起来,两人人前客气,人后却是貌合神离。这时候郑小姐抛下丈夫离开,难免把夫妻关系推到了更深更冷的地步,我想起周子驰那天所说的话,想他风流半生,早已看破所谓的情爱,本以为自己不会有爱,却不料在奉命结婚后却遇到他真爱的人,是缘是孽,实在是可叹。
不知道周子驰所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真为周子驰难过。
我给周子驰打电话,不知道他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幸运的是电话通了,周子驰接了过来。
周子驰一听我的声音,倒是很高兴:“韶韶?”
“大哥,你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倒还不错,“我还好,不过就是闷一点,关在铁笼子里一样,不止不让我出门,还不让我喝酒,洗澡,更要我禁欲,真头痛。”
听他声音还算轻松,我放了下心。
他忽然问我:“你呢?我听说你上次去雍和宫烧香,结果差点出事,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没有,我很好。”我又十分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去雍和宫的事?”
他说道:“很巧合,给你看病的那位陈医生和我也有一点交情,是他告诉我的。”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认识妇科医生?”
他居然理直气壮的回敬我:“男人怎么就不可以认识妇科医生?多认识几个人,常备无患。你自己也是大意,过年雍和宫多少人呐,你非往那扎堆儿?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我是想去给你求个平安。”但一说完这话我马上就停住了,顿了下我才说道:“别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大意?平常身边连多个人都不带。”
我们两个一下又都沉默了。
忽然我觉得非常非常的难过,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以前和他见面,总是能开玩笑,能调侃,能无拘无束,可是今天握着个电话,竟然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隔着一个电话线,我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他也是能听见我的,但就是话,怎么说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得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好象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段玉珉来看过我,我听他说,你怀的,……是个儿子吧?”
“是。”我低声,“好象是吧,不过这事儿哪那么准。”
“应该不会错的,男孩也好,你在段家那样的环境,有个儿子总是有个依靠。”
依靠?我惆怅地说道:“女人其实一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话不要说那么悲观。”他温和的劝导我,“安心的保养身体,这个段家小少爷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呢,放心,别看段启智现在强硬,真的孩子出生了,叫他一声爷爷,祖孙感情也就来了,你也不要太气馁。”
我恩恩的应是,和他又聊了一会儿,这时候我听见他那边病房里传来一声轻快的声音:“子驰,水果我都切好了,你来吃点……”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一下愕住。
女人?
周子驰那边也好象有点尴尬,啊啊的在那含糊,我一时又气恼的无可奈何,忍不住就骂他:“什么时候了,你还把女朋友往病房里带?你就不能老实的好好养伤?”
他立即反驳我:“这么闷的环境,活活可以憋死鸟儿,我一个大活人,总得找个人陪我说说话儿吧?”
我真无语,果然是风流好色的周大少,饭可以不吃,风流不可以不要。
“你就得瑟吧你,”我气呼呼的奚落他:“伤还没好,小心戒不住口,以后有你的好看。”
他居然理直气壮起来:“我不这样,怎么能把我老婆气走?”
啊?我张大了嘴,竟然是为了要气走他老婆,所以才使出这样的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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