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一口气,和穆萨找位置坐下。他习惯性地在餐桌的遮掩下捉住我的手,问我:"晚上你是不是必须回家住?"
"嗯。"我点头,"父母要求我晚上十点前回家。"
"理解,我家也不许女孩晚上单独出去。"穆萨看了眼我手机上的北京时间,笑着说:"那我们得抓紧时间快点吃了。"
穆萨不是特别习惯重庆式的清真菜,觉得太麻太辣,而且少了中东菜里各式的香料,但他依然吃得非常开心:"这是我在中国吃的第一顿饭,但是,没有去年斋月时,你做给我的好吃。"
"今年你们斋月也应该快到了,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呀。"趁着如今还可以,能为他多做一点,便争取多一点吧。
他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我微笑:"当然,但我不是穆斯林,你别嫌弃经过我手的食物就行。"
穆萨愉悦地点点头。在我面前,他总是将信仰的守则放纵再放纵。正如我在他面前,情感的防线总是一跌再跌。可我们都知道,无论怎样放纵下跌,那极限依然是存在的,无法消失。
饭毕,我们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的房间,随着"砰——"的关门声响起,忍耐了一整天的激情瞬间被点燃。他抱起我旋了一圈,一把将我压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然后脱掉我的鞋子,将手覆盖在皮肤上,同时在我的唇上轻轻滋润。
突然间,我感觉小腹有一阵异样的暖流涌过,沉坠坠的,有些隐痛。
"穆萨——"我轻声叫住他,吞吞吐吐,有些犹豫,"你别慌,我好像,好像来了月事——"
"啊?"他的神色有些失落,侧身倒在了我旁边。我急忙跑去卫生间查看,斑斑红迹映入眼中,果然如此。
走出卫生间,对上穆萨询问的目光,我垂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重新躺回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过了会儿,穆萨突然反转身体,赌气般地在我的皮肤上再次摸索起来。直到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楚地感受到那层棉巾,才悻悻地缩回手,带点委屈的模样。
他欲言又止的失落表情,一下子让我的胸中涌出无限的愧疚。我想起他给我的幸福和痛楚,想起他千里决断的奔赴,想起他动情而垂首的挽留,突然十分痛恨自己不能满足他。
他望着我,眼里,脸上,身体中,都是汹涌燃烧又强烈克制的火焰。美好的时光迅疾而逝,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呢?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呢?
于是,我俯下身,虔诚地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低下头张开嘴,臣服于他男性的身体。我对这件事毫无经验,只是想让他开心和满足。
这无望的感情是泥潭,陷得越深,未来越稀薄,就越想要尽我所能予他欢愉。这段爱情,我从最初的抗拒、逃避,到之后的克制、隐忍,再到如今的贪享、放纵,我点滴改变,步步深入,岌岌可危地沉沦着。
我缓缓深深地啜拾着他的核心,穆萨惊讶了几秒,很快回过神来,两膝开始颤栗,把头向后摆去。震颤的最高点,他嘶哑着喊了一声"cece",像是根植在灵魂里的声音,很遥远,又很贴近。
"你真好。"结束后,他抱着我,咬着我的耳垂,微微喘着气说。
我笑了笑,纵然我的欲望并没有得到纾解,但能让他满足,我很乐意。只要他能拥有淋漓的享受,我也能从中获取内心的安慰。
草草冲了个澡,没有把头发打湿。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
"要回去了?"穆萨拥紧我,恋恋不舍。
"嗯。"我亲了亲他的嘴,"明天我再来找你,你可以查查你想去哪里,别担心。"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说:"我想去竹林,就是上次和你看中国电影时的竹林。那电影叫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卧虎藏龙》。"我答。
"对,就是这个,你曾说过陪我去这样的竹林。"他半带着威胁说,"你要是不来,我一个人语言不通,在重庆没法生存的,你可不能把我丢在这里不管。"
我再次亲了亲他的嘴,柔情蜜意:"当然不会,我明天一早就来找你。我保证。"
"好。"他终于笑了,放心地松开了我,"晚安,明早见。"
"晚安,亲爱的穆萨,明早见。"
此时,我信誓旦旦地对他承诺,从口到心都真诚无疑。却没想到,第二天早晨,自己竟真的爽约了。
晨光熹微,雾都初醒。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精精致致地打扮洗漱,满心惦记着尚在酒店的穆萨。待我整装待发准备出门的时候,却突然被爸爸拦下。
他拿着手机,表情奇怪地问我:"汐汐,你昨天是不是用了车?"
"是啊。"我愣了愣,强装镇定地说,"我给你和妈妈发了短信的,同学请吃饭。"
爸爸仍然紧蹙着眉头:"吃饭这么远吗?怎么把车开到机场高速去了?那边荒无人烟,哪有什么饭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想狡辩:"不会吧?看错了吧?"
"看错了?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爸爸把手机递给我,我心神不宁地接过,发现是交通局的一条短信,说是昨天我家的车在高速公路紧急停车,却没有按规定打警示灯,罚款200元,扣3分。
想了想,那个时间点,正是昨天穆萨告诉我处理结果时,冲动之下临时停车的时候。而我在慌忙之中,竟是忘了打开警示灯!
“这个……”我用一秒钟的时间想出一句避重就轻的话,“我先去机场接同学,然后再去吃饭。”
“什么同学还要你去机场接?”爸爸挑了挑眉,定定看着我,似乎不想放过我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开口道,“昨晚你妈散步时遇到卢姨了,说刚巧碰见你和外国同学在附近的清真餐厅吃饭,看起来是个阿拉伯人。说说看,是你的哪个阿拉伯同学,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找你?”
话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愈发凝重,已是带着质问的意味。我愣了一瞬,刚要张口,又被他更严厉的逼问堵了回去:“是不是上次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你还在跟他来往?”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点,不知如何作答。
他上下打量着我,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我的整个身体:“你大了,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居然敢欺骗我和你妈!”
“我……我没有……”
他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除了他,还有谁?闵汐汐,你在迪拜都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无力地解释:“我没想骗你们,邮件你们也看到了。我之前,是真的打算和他分开……”
“那现在呢?!”他厉声问道,“他来找你,你去接他,完全把我和你妈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我的心揪得厉害,百般苦涩缠绕,低声说着:“爸爸,别把他想得那么坏,他很好,真的很好……”
“人再好,那也是个阿拉伯人,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改不了!”爸爸的声音在发抖,冲我大吼,“我专门去网上查过,他们可以娶四个老婆,你知道吗?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今后的事,谁说得准?”
我抿紧嘴唇,没有开口说话。爸爸的身体不好,我怕把他的病惹出来。再且,我根本不敢告诉爸爸,穆萨现在已经有了妻子。若是说出,爸爸会把我当做什么呢?小三,二奶?或者别的不堪入耳的词。
爸爸的愤怒话语终于引出了卧室里的妈妈,她急急忙忙地挡在我面前,对我爸说:“对孩子说话这么凶干嘛呢,去去,我和汐汐好好谈谈。”
我已是哽咽难言,木然地任由妈妈拖着我坐到沙发上,在软软的质感中瘫倒如泥。
“来,汐汐,喝口水。”妈妈给我端上一杯清茶,用眼神示意爸爸暂时离开。爸爸用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盯着我看了几秒,转过身猛地关上门,不情愿地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妈妈。
待气氛终于沉静下来,妈妈才开口,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汐汐,别怨你爸,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女儿过得好。从小你就乖巧听话,被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学习生活都自己上心。我们一直觉得,你是个让我们省心的好女儿。但是,该教导的我们还是要教导。你现在年轻不懂事,如果不小心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将来会后悔的。”
“妈妈……”我的眼圈泛红,忍不住说道,“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不能因为他是个阿拉伯人,就用一个模式去判断啊。”
“不光是我说的,之前你自己也不是说,因为信仰不同,所以提出了分手吗?”妈妈抽了一张纸,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痕,“来,跟妈妈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既然分手了,他怎么又到重庆来了?”
“因为,因为……”我哽咽着,泪水一瞬倾泻而出,低低哀嚎,“妈妈,我试过了,努力了。可是,离开实在是太难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为了穆萨,我已经冲破自己固守的道德守则,宁愿放下这二十多年的价值观,转而用阿拉伯世界的标准说服自己留在他身边。从我妥协于他“美好的浪费”这个说法开始,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情人”的身份,头一次从道德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将爱置于理性之上。从那以后,我便抱着飞蛾扑火一般的心情,大胆而放纵地消耗着自己。反正已经冲破了道德观念,已经决定用“情人”的身份再多陪他浪费一段,何须再像从前一样瞻前顾后?
于是,我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妈妈,眼中不断涌出泪水,语气却是少有地坚定郑重:“妈妈,他叫穆萨,他是我爱的人。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您考虑到的那些问题,我也都考虑到了。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舍不得他。无论今后的结果如何,我只确定,现在,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妈妈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汐汐,妈妈知道你难受。但是,你难受一时,总比难受一辈子强。消耗几年时光,最后苦的是你自己。你说,对不对?”
我摇头:“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现在如果不珍惜,我怕自己今后会后悔。我和他年龄相仿,正是年轻,您和爸爸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了。”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更何况,您和爸爸都没有见过他,完全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又怎么判断我和他在一起会很苦?他对我很好,我在迪拜举目无亲,有个他处处照顾我,我的日子好过很多。”
这最后一句话,似乎终于让妈妈稍稍有些触动。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异国他乡有个安妥的倚仗呢?更何况,现在他们不知道穆萨已经结婚,没有太过强硬的理由来阻止。
妈妈并不是过于传统的女人,别人嫁娶外国人,她都能理解。只是这事若放在自己女儿身上,难免不舍。可我知道,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人。
妈妈沉吟了半晌,看着我坚定的表情,良久,终于开口:“既然他来了重庆,那就让我见见吧。如果你执意要和他一起,妈妈也知道拦不住你,但好歹让我见一面,心里有个底。”
我有些犹豫:“那爸爸……”
“先别告诉他。”妈妈摆摆手,“他身体不好,不宜激动,我去就行了。”
我为这突如其来的见面要求感到惴惴不安,只好说:“行吧……那,我先问问他。”
妈妈的眉头并未舒展,又添上一句:“今晚就见。”
我舔了舔嘴唇,“今晚?这么快?”
妈妈点头:“时间太长,准备太久,很多东西,就看不出来了。”她抬头看我,眉头微皱,声音平平地说,“今晚之前,你也别出去了,好好陪陪你爸,顺顺他的气。现在这会儿,估计又在门外闷头抽烟了。”
我看了眼时间,十点整已经过去。清晨去找穆萨的承诺,只好无奈地失约。打开门,看见父亲在屋外闷头抽烟的背影,心里难受得波涛翻滚。我终究是对他们有所隐瞒,不敢说出自己身处的真实情况。可我安慰自己,这样的隐瞒并不需要太久,等莱米丝下最后通牒时,或许我就能重新做回父母省心贴心的小女孩……或许,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如今,就留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爱穆萨吧……
爸爸似乎觉察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无奈和失望。他没有理我,径直从我旁边错身而过,长长叹口气回了屋。我在原地愣了愣,炎炎夏日,我的骨头却有些发冷,凛凛散着寒光。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瘫在墙边给穆萨发了条短信:“对不起,今天早上遇见了一些事,没能来找你。今晚,我妈妈想见你,我会陪她一起来。你愿意见见她吗?”
头脑有些恍惚,天平的一边,是我痴爱至深、欲断难断的男人,为他,我一退再退,不惜放弃中国式的道德框架;可另一边,是父母殷切的期盼、痛心疾首的教诲,还有周围人闲言碎语的压力,以及穆萨家庭的逼迫。天平的每一边都沉重无比,压得我喘不过气,却依然要撑起笑颜,用力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光阴。
手机震动,穆萨回复了信息:“我已经猜到你有事,没关系。那就,今晚见。”
这是答应了。可是,他是否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若是他不小心触到了话语的雷区,今后,或许便是覆水难收。 迪拜恋人:
不过,这个问题,我没有多做担心。若是穆萨说了不该说的话,反正妈妈也听不懂英文,就由我翻译成中听的告诉她得了。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决心。万万没有想到,平素里温顺娴熟的妈妈,居然多了一个心眼,临到出发前,突然自己带了一个英语娴熟的翻译,事先没向我透露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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