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那时候他们都在,我才想把他们一起接过来,起码有个伴。但现在,就算我妈妈愿意,我也不忍心让她去。”记忆的碎片缀在脑中,我流着泪,喃喃说道,“我妈妈退休前是做推销的,最爱同人说话了。她连普通话都不太能讲,只会方言,电脑也不太会用,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和邻里街坊磨磨嘴皮散散步。可去了国外,除了我以外,她和谁都说不上话。上次她和爸爸来迪拜找我,只呆了一天喉咙便干哑得发疼,很快便病了。我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忍心让她为了我承受陌生国度的孤独和痛苦?”
穆萨已是慌乱,言语脱口而出,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那……那我们给她找几个保姆,找最好的保姆陪着她,有事情不会瞒着我们的,你也可以时不时回来。”
我叹息一声,再次无力地摇摇头:“穆萨,你生在迪拜,你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你父母有那么多孩子,很难理解中国父母对独生子女的依赖,那不是保姆替代得了的……”我抽噎一声,咬着牙,竭力保持情绪的镇静,“穆萨,对不起,我得陪在她身边……”
穆萨的眸中是深深的哀恸,他垂下眼睑,慢慢地,慢慢地,将握住我的手松开了。他颤抖的身体让我不忍,可我没有办法安慰他,对爸爸的自责与愧疚要求我必须以另一种形式弥补。我不能容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不想等到妈妈去世,我还一无所知。
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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