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我说:“希望如此吧。不管怎样,小杨,我谢谢你这次帮忙。”
小杨很惭愧地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这个人我跟他杠上了,我会调查到底,我发誓。”
秦昕浩听到这里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说:“如果你想调查,我可以和你合作,我已经在暗地里收集他的很多证据了。”
小杨说:“好,那我们一起配合,我就不行这个邪!”
我无心听他们说什么,我只是满心担心着里面的炎彬,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主治医师走了出来,我们赶紧围了上去,我问道:“他怎么样了,医生?情况严重吗?”
医生说:“失血性休克,伤口不深但是伤口挺多,都在大腿上,差点儿就割破动脉。他这是自残吗?对自己这么狠?这伤口切割的方向,明显不像是被他人所伤。已经包扎好了,正在输血,让他多休息一下就会好。”
我听完如释重负,医生又说:“现在不能进去,护士还在进行消毒处理,等好了之后会通知你们的。”
我点了点头,我对小杨和秦昕浩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他好了。”
秦昕浩把我拉到了一边,他说:“我觉得还是你回去吧,估计一会儿那个Maggie就来了。”
我说:“你说什么?谁告诉她的?”
秦昕浩说:“她打电话问过了,我说炎彬在医院呢。她问了在哪儿,然后说她马上过来。”
我听完,心里顿时百感交集,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尖盘绕。我算什么呢?我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心呲呲地疼,我忍着痛说:“我进去瞧他一眼,然后我就走。”
秦昕浩点点头,我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静静睡着的炎彬,他的嘴唇还是苍白毫无血色,他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护士差不多已经帮他处理完了伤口,边帮他挂上点滴边说:“不是说了没通知之前不许进来么?”
我也没理会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想走上前却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在他受伤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就是他的女人,我守在他身边是天经地义的。现在才发生,我什么都不是,他的女人是别人,至少名义上是别人。而我,我算什么呢?
我一直望着他,用自己的心跟他对话,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害怕我走了,因为他知道他能给我的实在有限。
我正沉思着,门被推开了,M一下就冲了进来,看着床上的炎彬,再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过去,抓住他的手,然后紧接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还伸手抚摸了着他的脸,然后说:“亲爱的,我来了,我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我站在那儿,像傻子一样目睹着这一切,一动不敢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杯具。
秦昕浩把我拉了出去,然后声音低低地对我说:“舒画,你回去吧,别看了。快,和小杨回去。”
然后,他对小杨说:“小杨,舒画情绪不稳定,麻烦你送她回家,好吗?”
小杨过来拉我,他说:“走吧,觉得心里不畅快我陪你喝两杯,别杵在这儿了,人家也不是你的男人。”
小杨不经意说出来的一句话再一次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刀,我探着头再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看到M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她对他分明是有情的,她分明爱他,要不然不会如此紧张,不会见到他这样就哭了起来。他们之间,真的可能什么都没有吗?……那一刻,我怀疑了。
和小杨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张伟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他说:“舒画,你在哪儿?”
我有些疲惫地说:“炎彬出事了,你知道么?”
他说:“我知道。你回疗养院里来吧。我们慢慢说。”
我挂了电话,小杨因为心里愧疚执意要送我回家,我极力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开着小车回到了疗养院内。
张伟站在楼下等我,我说:“上楼上说吧,为什么不先上去等呢。”
他说:“在屋里呆着,更闷。”
进了屋,开了门,他刚想说话,被我冷冷地打断了,我说:“张伟,今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叹了口气,他说:“坐下说吧。”
我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我说:“说吧,我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要让我像傻子一样被你们绕来绕去。”
他点点头,也坐在了椅子上,他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交代清楚。不过,你得耐心听我说完。因为说完之后,我们还得一起去见一个人。”
我点点头,看他一脸慎重的样子,我说:“好。”
他把椅子挪得离我更近了一些,他说了说当年的经过。他和炎彬都是烈士后代,从小就因为各种原因接受了特训,再后来,他们成为了国家秘密组织的一员。因为是机密,所以张伟不能告诉我组织的名字。从他的叙述中,我吃惊地发现,当年A事的那一次风波,他们都参与到了其中,并且为了抓捕阿汉手下的几个重要人物,他们曾经去往越南。而炎彬,就是在那次事件中被俘虏却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从此不被那个秘密组织信任,被以犯错为由遣散回家,那一年他才18岁。心高气傲的他从此一蹶不振,机缘巧合认识了东哥,通过东哥认识了皮蛋、黄辉、王凌、陈豪爽,才有了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张伟说的很快,也没有描述太多的细节。我问道:“他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他笑了笑,他说:“他有没有曾经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
我点了点头,我说:“刚认识的时候,他说过。”
他说:“这就对了。所有被俘虏的战友都被阿汉的手下折磨至死,只有炎彬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因为他被带上去的时候,碰巧被阿汉的侄女看到。她不知道为何当场把炎彬保了下来,让炎彬免受了阿汉的折磨,而且还对阿汉谎称是抓错了人,说炎彬是她的同学,可事实上炎彬根本不认识她。后来,她就这样把炎彬送了出来。炎彬当时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因为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只是,炎彬回来后告诉大家这件事,这么牵强的理由无人敢信,没有人相信,包括那时候的我。”
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相信?”
他说:“因为阿汉的侄女其实是我们的人,而她正是刺杀阿汉的人。她那时候正忙着如何掩护自己和其他内线的兄弟撤离,怎么可能对炎彬施救。所以,组织认为他说谎,认为他一定泄露了情报,因为当时阿汉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徒弟阿龙成功逃脱并且从此没有踪迹。而那个阿龙,就是现在又一次在东南亚崛起的龙哥。”
我不解,我问道:“那炎彬说谎了吗?如果说谎的话,他应该不会到今天还好好的。”
他摇了摇头,他说:“他没有说谎,我们所了解的阿汉的侄女,只有一人。而事实上,阿汉有两个侄女,他们是亲姐妹。只是另一个,被阿汉藏匿得很好,鲜为人知。”
我越听越好奇,我说:“那后来呢?后来怎么知道了?”
他说:“后来的事就让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告诉你吧。走吧,我们。”
我满脸狐疑,我说:“我们要去哪儿?”
他说:“舒画,其实炎彬一直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牵涉进来。但是现在这局面,你也发现了,越来越难掌控。所以……舒画,你准备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不明白我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能做什么?而且,我牵涉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话虽这么说,我们却已经出门了,我也很想通过他揭开这许许多多的谜底,快一点儿把所有的迷雾都拨去。
他开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我说:“你怎么带我来这里?这儿我来过。”
他停好了车,他说:“那你肯定见过她。”
我顿时惊呼了一声“天蚕!”,我再次不确定地问他,我说:“难道你要带我见的人是天蚕吗?”
他点了点头,他说:“你都知道她名字了……可她怎么说不认识你呢。”
我说:“我是以顾客的身份来的,她也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啊。”
他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他说:“那看来,你们之间的确有缘分。她可能也就招待过你这么一个客人,呵呵……”
我满心的震撼和惊讶,那种不可思议已经无以言表。我已经全然忘记了那些小情小爱的冲击了,现在的一切才让我觉得如此神奇。
他带着我走了进去,我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美人儿,她依然披着长直的黑发,目光冰冷地看着我们走了进来,然后似乎也有些惊讶地说了一句:“原来说的是你。”
张伟把外面的门关上并且锁上了,然后说:“我们去里面说吧。”
我震惊到招呼都没打,天蚕倒是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张伟走上前去推着她往里面走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一个暗门,暗门进去里面有很大的客厅,装修得很简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和前面一样依旧摆着不少的花和绿植。
张伟示意我坐在沙发上,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两,天蚕首先开了口,她说:“没想到是我吧?你叫……舒画?”
我点了点头,我说:“你就是阿汉的侄女?”
她点点头,她说:“张伟找到我,说有一个人和我妹妹很像,没想到是你。”
张伟说:“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你们既然见过,那你当时就没意外么?”
天蚕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说:“挺意外的,当时她突然就进来了,让我好一阵恍惚。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和天蝶很像,我在暗处观察了她许久。”
我说:“你们的意思,我像那个救炎彬的姑娘?”
张伟点了点头,他说:“让天蚕给你讲讲那些往事吧。”
我点点头,天蚕开口依然是那副不甚在意的语气,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在天蚕的叙述下,我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当年她和她妹妹父母早亡,她妹妹和她都被她的叔父也就是阿汉所收养,但是两人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妹妹很早的时候便被阿汉精心培养并且都给予正统的教育后来还出国留学,而她却从小接受杀手训练被阿汉培养成杀手,这样的差别待遇导致妹妹天蝶一直天真无暇并且活在无数人宠爱的生活里,而天蚕却早早看透了人性并且性格变得残忍寡淡。
我心中不禁充满了问号,我说:“为什么你叔叔对你们两如此不同呢?”
她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小猫的毛,她说:“总是自己亲生的亲一些,这里面的故事有些复杂,而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龙和天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天蝶是阿龙曾经暗恋的情人,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但是那次风波后,天蝶被我秘密带到了A市,但是一年后她就离世了,这件事阿龙并不知情。”
我张大了嘴巴,我说:“那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假扮成天蝶去接近阿龙么?我年龄也不像,对天蝶的一切都不了解,光凭一张脸怎么可能?”
天蚕淡淡地说:“我妹妹被我带走的那一年十六岁,如今十余年过去了,算算和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我手上有天蝶的日记,有很多关于她和阿龙曾经的细节,还有一些她曾经的信物和日常用品。如果你愿意,我会秘密培训你,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三个月足矣。这么多年他没有见过我妹妹,他应该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伟说:“舒画,我知道对于你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些事情的确太难接受了。只是,我们先走急需一个能够靠近龙哥的人。而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天蝶,甚至他之所以在A市建立势力,有很大原因就是想把天蝶找出来。所以,如果你能够做得到,那么就真的帮了国家和社会一个很大很大的忙了。”
我一直沉默,但是我的身体都在发抖,这件事太大,大得超出我的理解范围。我一直渴望参与其中渴望能够做些什么,可是现在突然给了我一个如此艰巨的任务,我又不禁有些退缩了。
天蚕见我沉默,便说:“我知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你最好的闺蜜和你最爱的男人都牵涉到了其中,你也一定渴望做点什么。如果你不想,就当我们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说,你继续你的生活,我们不会再打扰。如果你想完成这项使命,从现在开始,你所想了解的一切都可以问我,我将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站了起来,他们以为我要走,都十分惊讶。张伟也站了起来,有一些失望,我说:“天蚕,我想吃你的卤味和你做的糕点。吃完让我考虑十分钟,我再告诉你愿不愿意,行么?我的确是饿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多,我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两互相望了一眼,没想到我提这个要求,都有些哭笑不得。天蚕说:“张伟,你去把厨房里我做的糕点和卤味都拿过来,再烧点饭,大家一起吃,给舒画一点儿时间考虑。”
我冲着她笑了一下,她不由得说:“你的确和我妹妹很像,笑起来的神韵都一样。不过,那时候她还很稚嫩,没有你看上去这么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