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元走后,我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一遍一遍想着他过去说的话,自大的,自恋的,大男子主义的,我曾经都觉得是那么好的。可爱情一旦走了,人一旦清醒了,才能看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风水轮流转,几个月前我在上海看到的那一幕将我的精神凌迟了一遍。如今,该换成他们难受了。
而这还远远不够。相比我经历的痛苦,我失去的孩子,我眼睁睁看着破碎的幸福,他们这样根本不算什么,这只是个开始。
有了上一次被元爽害的经验,我现在打副本都会很小心,精力高度集中的同时也会关注会不会再次被害。
不知道是不是姬语锋给团长建议过,大部分时间分到我身边来保护的法师都是他,元爽会被调的离我很远,可能团长也怕再出问题。
我没问过他,但我从心底觉得是他建议过的,有他在身边,不管是现实还是游戏里,我都觉得很安全。
转眼十月底,天气凉下来了,唐琳非要嚷嚷着让我给她织一条围巾,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每年天气一冷就会出这样的幺蛾子,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差不多围巾帽子手套给她挨个织一遍了。
周末起得早,我跟着她一起去买线,本来老爸老妈叫我和郑希元中午回去吃饭,但我实在不想再被他们催着问孩子的事,就推掉了。
选好她喜欢的线,唐琳又挑起了男式的,莫不是这妮子谈恋爱了?来给自己毛线只是个幌子,买男士线才是真正目的?她老说自己心不灵手不巧,买线是要学做贤惠女子?
唐琳左挑右挑终于决定,指着淡灰色的线对店老板说:“就这种,给我来两条的分量,分开装。”
我故作不解的问:“你要那么多干什么?给你爸织?”
唐琳瞪我一眼,看我就是一副你没救了的眼神说:“一份是我用来和你学的,另外一份是你织了送人的。”
“送谁啊?”我没反应过来。
“人家。姬语锋。”怕我装傻,她还专门加上了名字。
我差点咬了舌头。
“人家费尽心力的,你不感谢感谢?”
我无语。感谢是要感谢的,但是用亲手制作的东西感谢,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我说:“买个别的感谢下好了,送这个有点过了。”
唐琳瞟我一眼说:“人家缺钱吗?要的就是这份心意好不好,你送什么级别价位的合适?买东西送就能保证不越界了?”
也是,给男人送东西,不管送什么都容易越界。
我叹口气,将老板递给我的线装好,唐琳将我的钱包抢走,坚持让我付了男士毛线的其中一份。
还真是,纯算我的心意。
我喜欢编织,上小学时劳动课一位女老师教过之后我就喜欢上了一针一线织东西的感觉。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手工编织的毛衣了,样式和舒适程度都无法和买的相比,但那份心意,是怎样也比不来的。
我记得很清楚,唐琳这个家伙和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姐妹,是因为她十二岁生日那次,送了她一条红白相间歪歪扭扭缺针有洞的围巾,我亲手织的。
那条已经很旧的围巾,至今都挂在她床头。
我想,这便是心意的力量。
打车到了唐琳家,我从起针开始教她,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让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孩,看着她把好好的线弄得一团糟,头发也被挠成了鸟窝,我突然就笑了。
“你织围巾是打算向谁表白?”我问她。
“啊?没有。”她闪烁其词。
“你喜欢了很久的那家伙,是不是回来了?”这家伙,装的还真像,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喜欢谁。
“这里,怎么弄!”她红着脸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