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冉笑哈哈地收下了我的东西,连一句我爱听的话都没说。一阵关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痛苦地走在大街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次我竟然没有哭,我很坚强,我觉得我活到四十岁,我成熟了。
冬天街上的风很大,我身心颤栗,我忽然想起我要去澡堂泡个热水澡。我泡了近两个小时,我仿佛在水中睡着了,惹得周围赤裸裸的人都在赤裸裸地看我,可我竟然没感觉。来到更衣室,讨厌的小姐粘乎乎地来缠我,要为我提供服务,我横眉冷对:你看我是像要服务的人吗?!更为可气的是,那位小姐在灰溜溜的走时,竟然口中“认可”我的“观点”,我沮丧极了,竟然连小姐也瞧不上我。
我木然地掏出手机,无意中看到了有冉的未接电话,我以为她“认错”了,激动的回拨过去,却没人接听,过了几分钟,发了信息过来:没事就别打了,我爱人马上要回来。
我真混!原来那个未接电话是我在她家拨的。我真的糊涂了。
回到家里,我呆若木鸡地坐在电暖桶里,连鞋子烤焦了也不知道。老婆把我一顿狠“克”,她摸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中邪了。
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受伤了,回家想你把我疗伤。
老婆忙问:谁伤了你了?伤在哪里?心疼和着急的样子让我很惭愧。
我说心伤了。说着我一把搂住她。老婆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又是量量我的头,又是握握我的手。我的心里顿时暖烘烘的,舒畅多了。
我开玩笑地说:老婆的手就像观音菩萨一样灵,一经点化,我什么病也没有了。
真的,我什么“病”也不会有了。
我是三十岁爱上冉的,那时我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也都三岁了。三十岁之前我根本没有注意过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那些女人都是俗里俗气的,一点也不高雅,就连吐文说字都很庸俗,甚至说着脏话。这让我对女人们很是失望,也许这与我高雅的文人职业有关。
当然这也包含我的老婆在内。我觉得我老婆人很美,身段好,会干家务,也会心疼人,这对我的写作很有好处。之所以和她结婚那是因为她爱上了我,加上我要爱的女人何时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喜欢和女人说绵绵情话、那种情意绵绵的情话。真的!自从和冉认识后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想冉就是我心中那个迟到的未知数——我要寻找的女人!
冉是我单位后来招收的同事,二十八岁。我是听说她男人是个“粗人”后我才有信心爱上她的。我常常找机会和冉谈情说爱,讲悄悄话,冉的眼睛里对我分明也有那种女人对优秀男人的感觉,她的美貌比我的老婆还动人,还有她的声音很磁性,是美声的那种,这更坚定了我追求冉的决心。
一次,冉抱着我哭,她说她恨她丈夫的麻木,不懂得心疼女人,说我为什么不等她,说得我是伤心短骨了好几天。她爱我的“知冷知暖”,夸我很会讨女人喜欢。当我把一条“真心”项链挂到她脖子上的一刹那,她哭得是一团糟,几乎惊天动地,我也跟着哭,哭得一塌糊涂。我活到三十几岁还从来没这么哭过。这么说我们是有点“男盗女娼”了,可我就是喜欢她。
其实,我和冉根本没有很多的机会相聚,只是偶尔和短暂地在一起偷偷说说情话罢了。在我们彼此的心目中,对方都是完美的,与家里的“糠糟”相比,完美得几乎无缺。
后来单位搞起了改制,我下海去了南方发展,一去就是十年。在十年的时间里,南方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和冉相比的。我的脑子里除了老婆就是冉的影子。
在南方,我收到冉无数次的电话和信息问候,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正好我的事业一败涂地,我想了此残生,忽然收到冉的短信,:近来过得好吗?人在旅途多辛苦,可别忘了回家的路。
我当时真的很感动,加之我当时的心情糟透了,我哭着回了冉的信息:我活着很累。我觉得人生一点意思也没有。很快,我的手机响了,冉在电话里一惊一乍的,问我怎么了,可别瞎想啊,不开心的话就回来,我陪你说说话好吗?
我听了冉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哭,反正我什么都豁出去了,不在乎了。也不知怎么搞的,自从认识冉之后我老爱哭,简直不象一个男人。
有冉的温暖,我哭过之后,心里舒坦多了,我也不想死了,我还有一个梦想没有实现,那就是和冉见上一面。我心里更加爱她了,在南方这个城市的街道上,我面向着家的方向,流着眼泪,我觉得我老了真的老了。
南方的冬天确实暖和,我心里热乎乎的。加上满地的银子,我又赚了不少。我想我会很快回来的,很快就能见到我的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