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粟米却像一枝早已定型的花朵,两年的成长完美了所有的细节,她的美丽安宁而祥和,像极了无风夜里的雪花飘飘,眉目之间多了悠扬的痕迹,让良颂的喜欢,有了渐渐的绵长,宛如夜光杯里的美酒,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
填报高考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良颂越来越焦躁,极想知道,漂亮的粟米,会选择哪个城市的高校,粟米的选择是他未来的方向。
想问,终是没有勇气,焦灼的彷徨里,粟米家门前的林阴道上,常常徘徊着他走来走去的影子。
那次,终于看见急速走着的粟米,每一个赴高考的人都是这样的速度。
良颂鼓足勇气迎过去:粟米。粟米定定地望着他,一年的苦读,仿佛沉重的书籍已经把良颂挤出了脑海。半天,她眯了眯显然已经近视的眼睛说,良颂。
良颂的脸红了一下:粟米,你说考哪所大学最好?
这时,楼上有人喊:粟米。
粟米抬头望一眼,飞快地说:北大,我妈妈叫我了,良颂,再见。
粟米急急跑回家去,春风扑朔的街上,良颂的快乐,来得彻底,粟米看好的,定然是她将要报考的。
那一年,良颂考中了北大,接到录取通知书,良颂第一个想告诉的是粟米,也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被录取。没看见粟米,她妈妈告诉良颂,粟米考了复旦。因为她喜欢文字。
良颂慢慢说了哦,失落来得有点儿绝望。慢慢走回家,良颂拉开抽屉,里面码着整整10本日记,厚厚的,每一个字,都是他青春路上的心灵痕迹,给那个叫粟米的女孩子。
几天后,良颂抱着10本日记,站在粟米家门口,说:粟米,送给你的,脸倏地红了。粟米奇怪,用沾了水的手指点了点说:什么呀?
良颂小心拂去水滴:看完就知道了。
粟米接过来,笑笑说:正好有一个漫长的暑假,足够我看完它们。
良颂的心,轻缓落回去,那一刻,他是如此地害怕拒绝。
把日记堆到粟米怀里,羞涩少年良颂,顺着楼梯栏杆,飞快地旋转下去,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像在万里晴空伸展开透明羽毛的鸽子,幸福轻飘飘地飞翔。
一个暑假,因为期望而变得漫长。
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快到了,那天,良颂怀着忐忑敲开粟米家的门,开门的是个爽朗的男孩,良颂的心沉了一下,问:粟米在吗?
男孩回头喊:粟米,有人找。
粟米拿着毛巾揩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见良颂,说:肖启,快让良颂进来。
良颂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粟米,不祥慢慢浮上来。粟米指点着男孩:肖启,给良颂拿饮料。
叫肖启的男孩拉开冰箱,掏出一罐可乐扔给良颂,隐隐的笑里有暧昧不清的内容:粟米,我给你吹干头发吧,不然赶不上6点30分的电影了。
粟米说哦。电吹风嗡嗡响着,肖启的手指,娴熟无比穿过粟米的黑发,3个人的房间就寂寥得沉闷。
在良颂,是煎熬。终于,电吹风停下呜咽,良颂艰难地说:粟米,你看了吗?
粟米的表情停滞一下,然后说:哦,疯玩了一个暑假,只想把以前没玩成的时间给找回来,还没顾上看呢。
良颂的心,沉沉的,疼,或者庆幸,一齐拥挤进心里。
我还是拿回去吧。
粟米说好,进卧室抱了出来,递给良颂时问:什么呀?这么沉?
良颂说:我写的诗歌,记得你说喜欢,就想让你看看。
粟米说:哦,你写了这么多哪?
良颂说了再见,转身出门。眼泪哗啦就涌了出来,17岁到19岁夏天,良颂用两年的时间写了10本日记,是他一个人的爱情,与粟米本是无关,完美只在于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