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南犹疑了一下,举步跟上了老爷子的步伐。
这边安俊阳的房间里,他是连哄带吻的,终于把李子瑶给哄得破涕为笑了。
“瑶瑶,我哥那人平时真的不这样的,主要是你今天说的这个消息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重磅消息。你也看到了,全家人都很震惊。所以,你多体谅,回头我找我哥好好说说。”安俊阳拉着李子瑶的胳膊,满脸的宠爱。
李子瑶点点头,虽然没眼泪了,那眼睛还是红的,“知道了俊阳,我已经意识到我说错话了。但是,我真的是无心的……”
“好了好了,我当然相信你!”安俊阳捧住李子瑶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李子瑶推开他,“俊阳我问你,这么说,肖暖真的是被舅舅从你哥手里抢去的?”
“当然了!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已经不是秘密了!”安俊阳挑了挑眉,耸耸肩。
李子瑶精明的眸子微微一转,“你舅舅可真有本事啊!”
“可不是么,他对我舅妈可宠了,这也是整个江城商界的人都差不多知道的事了!”安俊阳说的云淡风轻。
“那看来,以后如果我们俩想巴结巴结咱舅,还得先把咱这个小舅妈巴结好,是吧?”李子瑶挑着杏眼问他。
“嘿嘿,你把我巴结好就行了!以后,有我包装你,一定把你捧得更红,红得发紫!”安俊阳嘿嘿一笑,就势把李子瑶按倒在了床上,开始亲吻她的脖子。
李子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泛起冷冷的不屑。
安俊阳,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几个臭钱不就是你老子或者你老舅的吗?你还真以为你帮我搭线认识那么多大老板,就真的能让我红吗?
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把我介绍给一个老板,就是让我多卖一次身而已!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背上一个让人唾弃的骂名,都以为我为了嫁到豪门饥不择食,找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连领结婚证都没到法定年龄的小鲜肉吗?
不过,如果你帮我钓到更大的靠山,我倒是不在乎多陪你几年。
*
秦涛溪将秦正南领到了书房,让他关上了门。
随后,他打开书柜最下面一层,上了锁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木盒,很小,巴掌大的手机那么大的样子。
秦正南微微眯了眸子,不知道父亲这里缩着的是什么东西。
秦涛溪将盒子直接递给了秦正南,“打开看看。”
秦正南接了过来,木质的盒子没有上锁,他直接打开了来开。
古香古色的红色盒子里,底面铺着一层黄色的丝绸,上面静悄悄躺着的,竟然是半把钥匙!
金铜色的钥匙,非常精致,却是生生地从中间被截断了!
秦正南的瞳孔骤然一缩,讶然地抬眸看向父亲,“爸,这,就是那半把钥匙?”
毋庸置疑,这确实就是那半把钥匙!
因为,他曾经在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一次,是父亲亲手将这钥匙交给了姐姐秦雯丽,让她保管好,以后在俊远和暖暖结婚的时候拿出来。
没想到,现在这半把钥匙居然真的在父亲手上。
“你姐姐根本就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她表面上很强势不讲理,其实对你母亲和你都是真心爱护的。当然她也有缺点,从小被我富养,多少有点势力,但心眼不至于坏到会买凶去伤害你和你母亲的地步。如果真的会,也不至于等到你十八岁了,才会对你们母子俩痛下黑手。”
秦涛溪抬手握住了秦正南的手腕,抬眸语重心长地说,“儿子,这钥匙我本来是交给了你姐姐的,她却随便给我扔到了一边,还说我和韩老爷子当年那个年代,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才不稀罕。还说,如果暖暖长大了,她要是不喜欢,也不会让俊远去娶她。我当时一生气,就把这钥匙又收了回来,一直在这里放着,这些年也没人动。”
秦正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书柜的最下面一层,他从未想过,这让他找了这么久的半把钥匙,竟然真的就在安家,却是他们家人根本都从未在乎过的东西。
秦正南还在讶异间,秦涛溪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正南啊,你有时候就是太固执了,却是不够狠!不过,幸好你面对的是咱自己人。以后,爸爸不喜欢你过得那么累,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和你妈。”
秦正南根本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合上了手里的盒子,“爸,那另外半把钥匙是在韩秋手上了?”
“恩!”秦涛溪点点头,“你改天帮我约一下她,我得见见这孩子了!”
“见是没问题的。但是,韩秋现在失忆了,对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康复治疗。见到您,恐怕也是根本不认识。”
秦涛溪瞬间瞪大了眼睛,“失忆?那……那她把那半把钥匙给你了没?”
秦正南摇摇头,“没有!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我也不好提这件事。”
秦涛溪垂眸拈着胡须思忖了一番,对秦正南说,“正南,你无论如何得从韩秋那里拿到钥匙。当年,韩老爷子和我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锁在了那箱子里面,约定的是等暖暖和俊远结婚了,拿出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如今,只要你能从韩秋手里拿到那半把钥匙,顺利打开那个箱子,即使不让俊远和暖暖结婚,也算是让韩老爷子安息了!”
闻言,秦正南那幽深的眸子里滑过一抹浓浓的好奇,却没有问出口,点了点头,“好,我尽力!”
秦正南从楼上下来,被等候多时的潘语嫣拦住。
“正南,你爸爸说什么了?”潘语嫣满眸的担忧。
秦正南淡淡地勾了唇,“妈。没事,我把该告诉的都告诉爸了。”
看到儿子俊脸上那掩饰不住的轻松,潘语嫣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美眸里蕴起一层淡淡的水雾,“那就好,那就好!”
“妈,我今晚去济城,可能要在那边呆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正南。暖暖的父亲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啊?怎么还需要你和暖暖都过去?”冬台役才。
秦正南点点头,“恩!肝癌,过两天做手术。”
肝癌?
不是才刚刚退休没几年,年龄不大,怎么得了这个劳什子的病啊?
看到母亲满脸的错愕,秦正南握住她的手,“妈,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和爸能过去看望我岳父,他们两口子是很好的人。”
“那是肯定的!这次回来,因为林小姐的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还没时间安排和亲家见面,他们就匆匆回济城了。真是愧疚。”
“没事,妈,我岳父母和暖暖都不在乎这些的。您和爸多保重。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看着儿子俊逸的背影越走越远,潘语嫣微微拧了眉,转身上了楼。
秦正南自己开的车刚驶出安家大宅,就看到了在前面路边徘徊的安向涛,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看到是秦正南出来了,安向涛连忙上前,不等车挺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秦正南笑着看了他一眼,“姐夫,什么事还要背着姐姐在这里跟我见面?”
安向涛转过身来,焦急地问,“正南,你告诉我,韩秋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秦正南挑了挑眉,“姐夫,难道你还盼望着她恢复记忆之后,记起了当年和您的约定,现在再跟您来一场疯狂的黄昏私奔?”
刚才看到安向涛的第一眼,秦正南就猜到了,他过来找自己,定然是跟韩秋有关,果不其然。
听到秦正南的揶揄,安向涛难为情地摇了摇头,“你姐夫有那个贼心有那个贼胆,也没那个力气了!只不过,我还是控制不住担心她的心,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这就够了。”
本来还想调侃安向涛几句,可是他这最后一句话,让秦正南脸上的表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我还是控制不住担心她的心。”
安向涛婚内出轨不可同情,但是,这句话,可是让人责怨不起来。
感情这东西,是很公平的。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一贫如洗还是富可敌国,是能只手遮天,还是一无所能。面对感情,面对你爱的人,你是控制不住那颗心的。
当然,也不是说,你努力了,你爱了,就必须要得到好的结果的。
“姐夫,韩秋的记忆还未恢复。不过,我建议你,不管是她记忆恢复了还是没有恢复,你都不要去找她了。”秦正南认真地对安向涛说。
闻言,安向涛落在秦正南脸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眸底彻底暗淡了下来,他缓缓低下头来,“我是不甘心啊,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她可以不跟我走,但是,她竟然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秦正南微微蹙了眉,转眸看向车窗外,“你如果只是心有不甘,那就更不要去找她。如果只是还惦念着她,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她现在是马英武的妻子,他们这些年过得很好,姐夫你大可放心。反倒,你如果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会让她不安的。”
安向涛没有再说话,沉默了良久,抬手打开了车门,默默地走了下去。
可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蓦地抬眸问秦正南,“正南,如果你再晚几年,或者十几年二十年遇到了暖暖,那个时候你已经成家有了妻室,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去想办法把暖暖夺回来?”
秦正南一怔,完全没有意料到素来沉稳寡言的安向涛,居然会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
不过很快,他便挑眉笑道,“姐夫,如果心里够坚定的话,你会一直等下去,而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存在的。但是,如果真的双方都已有家室,不管她此时过得好不好,我是会充分尊重他的意见的。”
安向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
秦正南的车子开出去很久,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安向涛还站在路边,低垂着脑袋,暗自思忖。
其实,他是对安向涛说了谎话。但是,他却不光是为了安家家宅的安宁,也是在为暖暖的生母韩秋着想。
韩秋跟马英武,他们的婚姻肯定是不合法的,因为韩秋和庄立辉当年出了意外,是不可能离婚的。至于和马英武到底领证没有,他不得而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马英武是真心爱着韩秋的,这就够了。
安向涛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暖暖。是啊,如果当初和安俊远结婚的不是肖暖,而是另外一个人,他会不会去抢?如果当年琳达不抛弃他,他们会一直走到今天,而后来又遇到了暖暖,他会不会在看到暖暖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他当初的目的不是破坏安俊远的婚礼,而是抢走肖暖。
第二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他在很多年之后才会遇到暖暖,且会第一眼就让他移不开眼睛。那么,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将她留在身边的。
不惜一切代价!前提是,只要他,特别想!
所以说,爱情是自私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琳达这件事带给他和暖暖的影响。到最后,他只给自己总结了一句话:秦正南,你的心,还是不够狠!
为什么做什么都要顾及别人的感受?你顾及别人,那谁来顾及你?谁来顾及你在乎的人?
很多的烦恼,都源于心不够狠。
以后,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敢再来骚扰他的家人,他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
夜,济城,济仁医院肿瘤科住院部。
肖建军坐在床边,他枕边的小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段京剧,经典的《霸王别姬》。肖建军将那声音几乎开到了最大,好像还是不够过瘾,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跟着一起哼唧,极其陶醉。
肖暖走过来关掉收音机,嗔怪地撇撇嘴,“老爸,马上0点了,您该休息了!您这样会吵到隔壁房间的病人的!”
高chao部分突然被中断,肖建军非常不满意,不高兴地霍地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是女儿,只好嘿嘿笑了下,“把这段听完,听完马上睡!”
说着,从肖暖手里把收音机又拿了过去,打开之后,把声音调小了下来,又迫不及待地跟着调子哼了起来,边哼还边对女儿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先去休息。
肖暖无奈地叹口气,在看到父亲脸上那满足时,又不忍心强制关掉收音机,只好给他伸出了一只手,“再听五分钟!您要再不休息,我就让护士给您注射安定了!”
肖建军故意惶恐地睁大了眼睛,表示了一下害怕,随即又和蔼地笑了开来,“我女儿才舍不得呢!快去休息,爸马上就睡!”
肖暖走出父亲的单间,套件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旁边刚刚睡着的母亲,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楚。
尽管父母很积极乐观,但是她很害怕。
康教授说了,尽管父亲的病还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但是像他这种情况,手术后完全痊愈的很少,最乐观的就是通过术后保养,可以再活个十几年的也有。
大多数情况,术后会复发,而且会转移。
康子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比起后期那些无法预料的事,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手术。如果再晚的话,几个阶段的化疗之后,整个人就会奄奄一息,拖不得。
她不想失去父母,父亲刚退休,还没享几天女儿带给他的福气,怎么可以就进入到生命倒计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