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远不由地冷冷地勾了勾唇,抬眸看向安娜,“安娜,忘记告诉你了,安氏并不是我的!早就是我舅舅秦正南的了!所以,当初我给你签的那份协议根本就是无效的!我不是安氏的当家人,别说是半个安氏了,就算是安氏的一分钱,我也没资格说给你就给你!所以,你就别打那份协议的主意了!这个离婚协议里,我给你分了一笔钱,够你以后的生活了!如果你还不满意,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去起诉我,你也拿不到多少钱,因为在这个家里,我名下的财产本来就没多少!”
安娜不敢相信地看向安俊远,“你胡说!你堂堂安氏总裁,怎么可能没钱呢!”
“不相信的话,你折腾去吧!安娜,我跟你的游戏和所有情分到此结束!至于为什么,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在我家人面前给你留一个面子,你走吧!”安俊远冷冷地说完,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出去开车离开了安宅。
安娜呆呆地看着那份离婚协议,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可能呢……安俊远,你这么善良老实的男人,怎么会做出算计我的事呢!安俊远……俊远……
“妈,爸,我和俊远才结婚没几天,我们不能离婚啊……我求求你们……”安娜“噗通”一声给安向涛和秦雯丽跪了下来,抱住了秦雯丽的腿,“妈,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我马上就再给您怀一个孙子,好不好,求您了,不要让俊远跟我离婚……”
声泪俱下。
安向涛拧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秦雯丽看到哭得伤心欲绝的安娜,有点于心不忍,将她搀扶了起来,“那你告诉我,俊远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因为……”安娜咬着唇,犹豫了良久才说,“妈,是我错了,是我没保护好我肚子里的宝宝,医生说宝宝畸形不能要,所以我选择了药物流产……”
“什么?”秦雯丽瞬间明白了,“所以,是你自己流产了,你还赖在别人身上,让大家以为你是受害者?”
安娜艰难地点了点头,旋即连忙抱住了秦雯丽的胳膊,“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您不喜欢肖暖,我才那样……”
“我喜欢不喜欢她那是我的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秦雯丽嫌恶地推开安娜站了起来,气的她不断喘气,“难怪俊远跟你离婚呢!你这样的女人心机太重了,我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
秦雯丽气呼呼地离开了客厅,也走了出去。
“妈——”安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放在沙发上的双手逐渐用力,直接在真皮沙发上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安俊远,你们家人都太狠心了……我犯了这么一点小错都容不我……太冷漠了!
好,不要我也可以!我从你这里失去的,我都要一点点拿回来!
安娜流着眼泪的猩红眸子里,流露出越来越浓的阴寒。
*
潘语嫣陪着秦老爷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坐了下来。
“老秦,要不我们搬到正南家去吧,整天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那边也能清净一点。”潘语嫣说。
老爷子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两口子的好!我每次看到暖暖那孩子,就难免会想起她外公来。唉!”
看到老爷子遗憾地唉声叹气,潘语嫣靠近一点搀住他的胳膊,“老秦,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老爷子笑着问。
“谢谢你对正南视如己出,谢谢你为了他,放弃了和老战友的约定。暖暖和俊远的婚事,如果放在其他人那里,可能早就让正南和暖暖离婚了,毕竟正南不是你亲生的,而俊远才是你的亲外孙。”潘语嫣感激地说。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哐啷”一声,是瓷器落地被摔碎的生意。
老两口连忙转身望去,看到的是一脸惊诧的秦雯丽。她的脚下,是一套被摔碎的茶壶茶杯。
潘语嫣不由地拧了眉,眉宇间是淡淡的担忧。
被雯丽听到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偷听别人讲话,雯丽,你好意思吗?”老爷子不悦地批评女儿。
秦雯丽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才缓过神来,“爸,语嫣,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正南……正南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爸您亲生的?”
“胡说什么!”秦涛溪拧了眉,声音愈发不高兴。
“爸,我又不是聋子,我听得很清楚,你们刚才……”
“我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啰嗦什么!”老爷子将手里的龙杖使劲在地上顿了一下,“有时间去好好管教你自己的儿子!我儿子的事不让你管,你敢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老爷子气势凛然地警告完秦雯丽,站起来和潘语嫣离开了凉亭,留下了满脸委屈的秦雯丽,“这么紧张干吗?我知道了又不告诉正南!”
可是……如果正南不是她亲弟弟,她还用得着顾忌他吗?
不行!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她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
姚准当天下午就搬到了龙泉小区,秦正南请了高级戒毒所里的专业戒毒人员来帮他戒毒,裴梦也跟了过来。
由于是刚刚染上毒瘾,戒毒人员为他定制了方案,鼓励他如果配合好坚持好的话,最快三天就可以全完戒掉。
因为裴梦的主动到来,姚准一下午的心情都极好,有说有笑地跟她开玩笑,一直到晚上都很正常。
21点左右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姚准突然抓住了裴梦的胳膊,而且力道格外地大。
待裴梦转过来看向他的时候,看到的姚准已经开始不停地哆嗦,打冷战,还在吸鼻子……
裴梦连忙将他双手按住,“姚准,你听我说,不要害怕,想想我们俩一起走在海边,大草原……”
这是医生交给她的意念疗法,可是她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不住地颤抖,因为姚准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身子在慢慢蜷缩……
“梦,梦梦,给我……给我,我,好难受……或者,或者,你杀了我吧……”姚准反握住裴梦的手,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不停地求她,身子还在颤抖着。
裴梦咬了咬唇,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唇凑了过去,直接吻住了他。
姚准先是一怔,随即那握住她双手的手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一点点抬起,抱住了她,闭上眼睛,用力地回吻起来,似乎要将全身的难受都要从唇上发泄出来一样,吻着吻着,便咬住了裴梦的唇,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啊——”裴梦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姚准吓了一跳,却只是短暂地怔了一下之后,抱住她将她压在了身下,更加贪婪地吻了起来……
吻着吻着,他的手便开始在裴梦身上不停地揉捏起来,力道也越来越大,似乎是在用力掐她一样,裴梦忍不住地疼得哼了出来。
可是,即使如此,也难以完全让姚准平静下来……最后,他突然从裴梦身上爬起来,慌乱地从茶几上的药盒子里取出了几片药,吞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直打颤。
那是戒毒人员给他准备的戒毒压瘾的药物,吃了之后,能缓解一点毒瘾的侵蚀,但是不能完全治愈,需要他自己的毅力去控制。
看着如此难受的姚准,裴梦从沙发上坐起来,呆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站起来,走出了客厅。
仰头看着那清冷的月色,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都怪自己,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染上这要命的东西……太可怕了,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姚准,你要努力,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戒掉这祸害人的毒瘾!
戒毒的过程是痛苦的,是艰难的,甚至是反复的,姚准在龙泉花园里呆了三天,得到的结果还是没有成功,但情况越来越好,离完全戒掉可能还需要几天。
裴梦每天把姚准戒毒的进展情况告诉肖暖,让她和秦正南放心。
这天,肖暖刚挂了裴梦的电话,一楼前台的电话打了进来,“肖董,有位女士说是您母亲,姓韩,说要见您。”
肖暖楞了一下,“好,让她等等,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肖暖诧异地拧了眉,妈妈从古城回来了吗?怎么过来了也不告诉她一声。
肖暖起身正要准备出去,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边走边给秦正南拨去了手机,可是提示占线,她只好打到了他的座机上。
秦正南此刻在办公室里,正在接手机,他将华美的法律顾问许德华派去了古城跟掌管韩秋父亲遗嘱的律师赵春接洽,希望能用别的办法从赵春手里拿到韩老爷子当年的遗物,打开那个装着神秘东西的箱子。
许律师说,经过几天的交涉,虽然目前还不能打通赵春,但从赵春身边的人那里了解了很多赵春的习惯,说是说通他,还是有机会的。
这对于秦正南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肖暖打座机过去,秦正南没有接,她便立刻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正南,我妈来了,在酒店,你过来吧。亲妈!
肖暖已经走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在休息区坐着的韩秋。
“妈,您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和正南去接您。”肖暖走过去,笑着跟韩秋招呼。
韩秋看到肖暖,淡淡地笑了笑,“暖暖,陪我出去一趟,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
“跟我去就知道了!”韩秋主动拉起肖暖的手,拖着她走出了酒店。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看到她们母女俩出来,司机下车来打开了车门。
“妈,让我跟正南说一声吧!”肖暖没有上车。
“上车再说吧,边走边说。”韩秋拉着她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
秦正南这边挂了许德华的电话,才看到肖暖发来的短信,不由地眉心一蹙,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拨通了肖暖的手机。
肖暖正要去接,韩秋突然抬手从她手里夺过了手机,直接挂掉秦正南的手机并且关掉了手机。
“妈,怎么了?”肖暖错愕地看向韩秋。
韩秋冷冷地说,“暖暖,跟我回家,离开这里!”
闻言,肖暖不由地一惊,从韩秋手里夺过手机,一边开机一边说。“妈妈,我的家就在这里,您要带我去哪里啊?”
韩秋再次从肖暖手里将手机强行抢过来,关掉之后直接扔到了自己的包里,“暖暖,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古城才是我们的家。听话,跟妈妈回家去,这里不适合你。”
肖暖震惊地看着韩秋,突然觉得眼前的母亲很是陌生,一下子仿佛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像是第一次相见。
不!准确地说。她一直和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是陌生的。从相认至今,她们之间除了了解一些各自的彼此之外。很少有过更深层次的接触。
但是,在肖暖心里,对母亲是感激的,对能找到母亲,是感恩着的!她知道,母亲这些年也不容易。没有了生父母,她还有养父母的关爱,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可是,母亲当年被马英武救下之后,这些年表面上被马叔叔保护得极好,其实她做的都是另外一个人。完全忘却了她自己。
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了,反倒让她更加不快乐了。父亲当年为何牺牲。这件事始终是母亲心头的一根刺。
虽然正南没有告诉她他和婆婆潘语嫣谈话之后的结果,但是,她强烈地感觉到,母亲一定是误会了秦老爷子了。一定是!
想到这里,肖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窗外,车子已经离开了正南酒店,驶入了城市主道,正南联系不到她,一定会很着急的!但此刻母亲的脸色除了坚决之外,就是格外的平静。
她断定,目前来接自己走。一定是下定了决心的,并非冲动之举。
所以,她不能因为着急因为恐慌而急于脱身。要冷静,要淡定!
肖暖握住韩秋的手,温柔地笑着说,“妈,古城那边没有我们的家了,您现在是马叔叔的妻子是晓俊的妈妈,我是正南的妻子,是秦家的媳妇……您想想,我们为什么非要回古城啊?”
“错!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在错误的路上走着,我们必须回到正轨上去!”韩秋义正言辞地说完,抬手抚着肖暖的脸,“暖暖,你走这几天,我找到了你爸爸当年的老领导,把我们家这些年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他为我们要到了我们当年的房子,被封存了二十年的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回去住。”
肖暖不由地诧异道,“回去住?”
韩秋点点头,“是的!回去住,我们母女俩回去,为你爷爷和爸爸守孝!”
肖暖心中一震,“妈,我爷爷和爸爸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我们现在回去守孝合适吗?”
韩秋坚定地说,“当然合适!虽然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是你我都不在家里,现在我们团聚了,自然是要去为他们守孝的!”
“但是,妈,回去可以,守孝也可以,您得让我跟正南说一声吧,不说的话,他找不到我肯定会很着急的!再说,我们现在去机场,我的身份证也都没带啊,您让我先回酒店去,我收拾一下东西再跟您去吧,好不好?”肖暖一想到此刻秦正南肯定在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而焦虑着,就只好先使用缓兵之计。
可是,韩秋根本不上她的当。
思忖了片刻,韩秋说,“暖暖,为了不让你马叔叔找到我,我这车是从古城带来的,你就辛苦一下,跟妈妈坐车回去吧,一千多公里,今天走,晚上到郑州休息一夜,明天很早就会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