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江百灵去找林叶,在一家小吃店里,他穿着粗糙的工作服,擦着满是油腻的桌面,江百灵就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前,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他也看见了她。
林叶的表情里带着不能置信,愣愣的,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眼眶早就红了,他用手擦了擦,湿湿的。
江百灵也哭了,很无声的那种哭,眼泪落个不停,她很小声地问他,你出来了,怎么不找我?
林叶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江百灵抱住了林叶,她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怎么那么瘦,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的痕迹,其实,她有一瞬间的心疼,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什么都没有问,她抱定了无论她问什么林叶都不会承认的想法,她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等到林叶下了班,然后笑着和他一起去吃晚饭,牵他的手,他的手开始很抖,后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江百灵的样子就像是林叶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也没有疏远过他一样,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好,甚至是更好了。她和他回家。两个人都喝了点酒,嘴巴不知道怎么的就碰到了一起,然后再也没分开过,江百灵不是第一次,可却是和林叶的第一次。
她有点惊讶,他竟然会不知所措,竟然会紧张,竟然会在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喊疼。江百灵想哭,那竟然是林叶的第一次。
他累了,眷恋地从后面抱住她的后背,喃喃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那句话让江百灵感动,她甚至在想如何委婉地告诉林叶他们回不去了,要说得跟电影台词一样,动听不伤人。
半夜醒来,林叶不在旁边,江百灵的手机亮了,是一条新的短信:你会受到更大的惩罚的。
过了一会儿,林叶回来了,手里拎着食物,笑容满面地看着江百灵。
江百灵把食物塞进嘴巴里,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五)
江百灵不知道更大的惩罚是什么,但总会让她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一想,就怕得要死。
她以为自己会牵制住林叶,甚至以为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很爱很爱她,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男朋友出差快要回来了,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拖延。
她给林叶发短信,说要去找他,林叶只回了一个字:好。
于是,江百灵就去了,细心地打扮过,看似保守的毛呢大衣里,其实是一件大露背的裙子,裙子里面没有穿内衣,真空上阵,只一眼,一眼,林叶的脸就热得不像话。
林叶很温柔,偶尔会很勇猛,其实林叶是个不错的学生,几次之后,就完全掌握了江百灵的需求和喜好。
江百灵喜欢和林叶做爱,有一种很纯很动心的感觉,她在林叶的身下,妖娆绽放,就像是那种最艳丽的花朵,漂亮,吸引人,但是有毒。
江百灵不喜欢那个黑暗的自己,可是她一直认为,如果决定要黑暗,就要一黑到底。
她不会像以前一样,抓起酒瓶摔在林叶的脑袋上。她递给他一杯酒,又递给他一杯酒,几杯过后,林叶醉了,睡得死死的,恐怕要睡上两天,里面放了安眠药。
江百灵擦干净自己在那个房间里所有的痕迹,开了煤气,关门,离开。
像是做了很多次一样熟练,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一直在抖,控制不住地抖。她跑回了家里,然后,拔通了林叶的电话,响了几秒,没人接,再打,已经是无法接通。江百灵坐在地上,大哭。
她想,从今以后,她可能要多一个秘密了,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知道了。
(六)
第二天的江百灵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傍晚的时候男朋友来了电话,她幸福地接起来。男删友说自己回来了,去她家等她,她有点小兴奋,翘了班跑了回去。
她有点想他了。
一见面就投入了他的怀抱,来了一个悠长的吻。男朋友的热情被她点燃了,抱着她走向了卧室的床,把她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男朋友突然停止了动作,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江百灵愣在那里。
男朋友又说,你的秘密就是早点结婚。
说完男朋友拿出了一个戒指,闪着亮光,在她眼前晃了晃,男朋友说,你没发裸照我还真有点失望呢。
男朋友又说,出差的时候,手机丢了,换了个新号码,用不了几天,所以就没用自己的身份证办。
江百灵彻底愣住,她像个木偶一样,被戴上了戒指,被脱掉了衣服,她想告诉男朋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她抬头,看见了男朋友愣在那里,狠狠地盯着她胸部一个新鲜的吻痕。
门外响起了警笛声,林叶坐在警车里,他真是幸运,邻居闻到了煤气味,报了警,警察破了门,慌乱中,那个响起的电话掉在地上摔碎了。
林叶不想对江百灵怎么样,他只是想不通,自己早就离开了她的世界,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看到江百灵被带了出来,有点狼狈,衣衫不整,其实,他有些心疼,他真的真的很爱她。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他想要的问题,他只是看着她被带走,看着她就那样残忍地走出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