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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B市,别再回来了。”凌蓓甩开陶烨的手。
陶烨看着她,神色悲戚。对她,他是心存愧疚的。当时如果还有第二种选择他绝对不会那样做,只是真的走投无路。不是没有想过要补偿,只是他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如何去补偿她?
当年他确实是爱过她的,那个纯白无暇的女孩,全身心地爱着、信任着他,让他在巨大的家庭、工作压力中获得一丝轻松。只是爱情总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蓓蓓……”他一时情动,伸手想要揽住她。
凌蓓退开一步,反手抽了他一个巴掌:“离开B市,越快越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陶烨不想死,但是他也不敢离开B市。他是接了上头的命令来这里交易的,现在交易没成,货又被顾翊均缴了,现在回去无疑自寻死路。
B市势力错综复杂,组织里的人不敢在这里有太大的动作,他躲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到了B市之后就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本来想着等交了货拿到钱就去住大酒店好好儿享受一把,谁知半途出了岔子,现在别说享受了,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在小旅店住下来,慢慢想保命的办法。
但是就在他从“盛世”回来的第三天,突然被旅店的老板告知他不能再住在这里,理由是旅店被人包了。他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理由,是他先住进来的,怎么着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再说这店里又不是只住了他一个人,店被包了凭什么只让他走?但是不管他怎么闹老板都只有一句话:“今天中午之前必须离开。”
陶烨的身份本来就不干净,所以他不敢把事情闹大,见老板软硬不吃也没办法,只能去找其他的住处。但是邪乎的是一连问了七八家旅馆,不是已经满了就是被人包了。他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后来就渐渐地觉察到不对劲儿了。这简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让他在B市没有容身之所。
是谁?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顾翊均,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顾翊均这样的人绝不会用这样隐晦的手段,他要是想为难他只怕他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还能是谁?
陶烨拖着行李一边走一边想,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里。当他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群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将他围在中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这些人明显是练家子,虽然没拿武器但拳头硬得像石头。陶烨用手护着头,感觉每一拳都砸碎了自己的一根骨头。
“你们找错人了……救命……饶命……”全身的剧痛让他意识模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过离开两天,再迈进顾家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下面的人依旧恭敬地喊她“蓓姐”,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个曾经给她庇护的容身之所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蓓姐。”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第一次拦住她,“先生在忙,恐怕不方便。”
门内时不时传出暧昧的呻吟声,他在忙什么显而易见。
“让她进来。”
凌蓓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么多年,她见惯了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但是此刻,看着床上纠缠的身影,听着腻人的呻吟,她却突然觉得恶心得想吐。
她扶着茶几干呕,她很庆幸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胃里空空如也,吐也吐不出点儿什么来。
“觉得恶心?”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他赤裸的身躯上只披着件白色的睡袍,身上散发的热气和肌肉间蓬勃的力量让他即使只是站着也充满侵略性。
他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她:“我现在唯一想听的是‘我后悔了’这四个字,如果不是,就滚出去。”
凌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别动陶烨。”
顾翊均眯起眼冷笑:“凌蓓,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原来是我看错了。我如果要动他,他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一堆骨灰了。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动手。”
她挥开他的手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背脊却挺得很直:“希望你说话算话。”
陶烨伤得很重,凌蓓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刚醒,身上插满了管子。见到她进来,他伸出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早说了让你离开B市。”
他想要说话,奈何嘴上戴着氧气罩。
临走之前,凌蓓对他说:“我不会再来,你能出院了就马上离开。”
凌蓓在医院门口意外地遇到了陶晓梨,这个眉目清秀的女孩依旧瘦瘦弱弱,但面色红润,显然最近过得很滋润。
见到凌蓓,她也很惊讶:“蓓姐?”
凌蓓看着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日的景象,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凌蓓的手轻轻按在胃部,然后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晓梨,你怎么在这里?”
她知道她跟顾翊均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这个女孩,她出于私心,将这个无辜的女孩送到顾翊均身边,让她踏入这个黑暗的世界。算起来,确实是她欠了陶晓梨。
陶晓梨嘴角微弯,脸颊上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皮肤有些过敏,顾先生让我过来看一下。”
凌蓓的瞳孔微微紧缩,胃部的疼痛感越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