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升初二的那年,肖丛光荣的成为了初中生,并且光荣的跟着大客车被送去了部队,参加人生中第一次军训。
等到再被大客车送回来的时候,黑了不止一个色度,我安慰他:姐当年缓了一年才白回来,你别怕,一年很快就过去。
可肖丛满不在乎:黑就黑了。
后来的生活又按照从前的老套路来了一遍,他在放学的点等在我的班级门口,我俩在路上石头剪子布,他又开始经常输,开始帮我拎书包。
都说沉重的书包压弯了孩子们的腰,压矮了孩子们的身高,可是肖丛帮我拎好几年书包了,我沉重的书包并没能降住他,尤其初三开始,架势就像孙悟空的定海神针,我很是担心他会长天上去。
以前我俩并排,我侧头是他的眼睛,后来我侧头,是他的下巴,最后我侧头,是他的锁骨。
肖丛所在低年级的教学楼,我常在大课间或者午休去找他,顺便给他带点吃的。
去了两三次之后便总觉得路上总有小姑娘对我指指点点,开始我还有点恐慌,后来我直接一个眼神杀过去,她们就看天看地反正不是看我了。
有一天我拿着两个苹果去找肖丛,刚上楼就迎面碰见一个男生,那男生看我一眼就马上转身往回跑,我想我长得不能像他班主任,毕竟我还穿着校服呢。
那男生跑到我的目标班级门口,兴奋地大喊:肖丛肖丛,来找你了。
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
然后再跑过来冲我嘿嘿一笑说:马上就出来了。
我点头:谢谢学弟。
男生说完不谢不谢就跑了。
肖丛出来拿了我手里其中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说:肖丛你从小到大吃的所有水果好像都是我喂的,我不提醒你你就不吃水果,我妈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肖丛说:你喂的就够多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姐对你好就行,以后别娶了媳妇忘了姐。
肖丛瞪了我一眼。
吃完一个苹果,我说你回去吧,我走了。
他嗯了一声,把苹果核给我就转身走了。
等到我狰狞地拎着苹果核再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小姑娘看着我,和我手上的苹果核。
再等我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小声的窃窃私语:他对他女朋友也太不好了,你说能不能是倒贴?
我想我毕竟比她们老一岁,她们说的那点事我直接就能明白,我又转过身看她们,我说:不是倒贴,我是他姐。
说完我就拎着苹果核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朦朦胧胧的从陌生人的眼中看到我们的关系。
2003年春末夏初,危乱恐慌的氛围开始在全国各地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学校开始封闭,严查每一个进出校园的人员,而每一个体温超过38度的学生老师,都要求强制隔离。
那场重大的病害灾难叫非典。
那一年我们都还不懂什么叫生命,以为死去很遥远,它不在我们身上,不在父母身上,不在同学身上,不在老师身上。它只在电视机里,在新闻报道里,在别人的言语唏嘘里。
03年的非典将它混合着恐慌和眼泪注入到每个人的身上。
那段时间我们每个人早晨都要测体温,填单子,数据整齐不能缺漏。记得班上有个学习很好的女生因为高烧到38.1,直接被隔离在家。
第二天哭着给老师打电话,她说:老师,快要中考了,你让我回去吧。
老师说:这不是我让你回来你就能回来的,你先好好打针吃药,等烧退了你再来,你学习没问题,不差这几天。
女同学哽咽的恩了一声。
后来她退了烧,健健康康的回到学校里,跟我们说,其实她在电话里还想说一句,她想说:老师,如果我真的要死了,那我也想坚持到走进考场。
她说完,我们哈哈大笑,笑她真是死认学死认学的。
她说:我就是觉得学习这么努力,还没收获点什么,不甘心。
我们又笑了。
那段时间,学校要求每个班级之间的学生不能随便走动,肖丛便很长时间没有吃过水果。
后来我经历中考,考上了前四所中排名第三的实验高中,实验高中实行住校制,也是因为离家远,我过了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寝室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