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陋的小旅馆,打过招呼后,同伴们都奇怪地看了跟在表哥身后的我一眼,但也没人问什么,表哥也不解释。蒋之奕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跟着大伙一起投入电视画面里了。我有点忐忑地坐在靠窗边的那张床的床沿上,没有人回头看我,但是表哥会使唤我倒水、下楼买可乐和薯片。我用纸杯倒了一杯杯可乐,像小保姆一样分派给大家。
最后一杯是给蒋之奕,在众人身后,我把那冰冻的杯子悄悄地贴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递给他。他伸手接了过去。
后来,小贝在自传里说:“2002年世界杯,曾是英格兰捧起金杯最好的机会,可惜我们错过了。它在我心中,永生难忘。”
对,它在我心中,也永生难忘。
2002年6月13日,我14岁生日。我会永远记得,我的脸和蒋之奕哥哥你的手心在某一刻曾经贴得那么那么近。
2006年,关于理想
小罗的相貌和他的球技一样富有创造力,上帝制造他的时候是从脚开始的,因此忽略了他的脑袋。在球场上,就得是脚下功夫漂亮。表哥说:“小贝要不是有一脚弧线传球,他的脸蛋除了去做鸭和供维多利亚炫耀之外,毫无用处。”
高考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表哥看球赛了。可我十分讨厌他总是抓紧一切机会损我的小贝的行径,白了他一眼,就回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新买回来的足球杂志,封面是贝克汉姆扮成角斗士的照片。小贝的表情很酷,发型也酷,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深邃双眸,裸露的双臂散发着古铜色光泽。我把脸凑过去,静静地看着他。
我将要结束在姨妈家借住将近十年的日子,去上大学了。以我的成绩,报蒋之奕所在的大学估计不成问题。可由于它是外省的大学,招生人数有限制,若我报它,终究是有点冒险。思量再三,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所离家不远的最现实最有把握的学校,尽管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大学。一个遥远的人和一个虚幻的理想,终究不能当饭吃吧。
成绩公布后,得知我的成绩比蒋之奕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出100多分时,我在房间里偷偷哭了一个下午。表哥从门缝里看到,推开了门。他第一次像对待朋友般地跟我说话,“蔡妍,我知道你喜欢蒋之奕。你那么一点点问长问短的二百五小把戏我早就看出来了。可你未必适合他,他也未必适合你。你需要的是稳定和安逸,可他不同,他需要变化多端。他喜欢冒险的生活,将来还可能会去周游世界。更何况,他一年前就有女朋友了。小女孩这种单相思哥见的多了,没事哈。”表哥拍拍我的脑袋。
是啊,未必适合我。一句话,几多感慨和伤感,他如此美好,却未必适合我。
是啊,就算真的如愿去了蒋之奕的学校,剩下一年的同校时间,我能做的,无非就是扮扮校道偶遇,像在中学时那样偷偷去球场边看他踢球,在食堂里鼓起勇气和他打招呼,或者是看他和巧笑倩兮的女孩子谈笑风生、谈情说爱
我能做的,不过还是常常抱着贝克汉姆的杂志和海报,想他,而已。
2010年,心里满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