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宠儿。
而我现在是个罪儿。
她赋予了我们生命。
而我却用来肆意的挥霍。
那些掌心的时光,轻拍着掠过青春的风;那些沉痛的记忆,轻敲着打开了的心扉。生命,有时如花绽放,有时如水流过,有时如风消逝,有时,能让寂寞的人再也不寂寞。
我对小露说过最美的一句话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对小倩做过最长的一件事是:等待。我见过最痛的,是那段曾经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再也回不去。
我的脚步现在为了谁而停留,又为了谁而启航,是小露还是小倩?未来,我们谁也不知道。
也许到最后我仍旧孜然一身。小倩和小露已经在我的人生中远去。
而我那个时候,也许已然忘了记忆里的那个姓和名。
我只知道,我曾经拥抱着蒲公英在风里歌唱。我只知道,我曾经在黑夜里敲打着这些文字,庄严的和这夜色一起泪流。
流年倒转,却转不会那青涩的年代。时光轻娑,她已老得不像话。时光如月,怎舍得我老去让我步履蹒跚;怎舍得,让黑夜来临让我泪流满面。
夜未央,情难断。
纵使相逢,又何喜来。
彼时惊鸿一撇看到的蓝天,在那些年少的时光里也慢慢沉坠。我看不到多年来一直想再见到的意气风发的脸庞。
时光赐予我一张苍老的脸,可我依旧望不到我内心的沧桑。
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我仿佛看到了漫天的黑夜,还有那一闪一闪的星星。
我沉默了。
我流泪了。
我回忆了很多。
我也心痛了很多。
记忆是最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我的未来,我感到迷茫。
一首歌听完,我依靠在椅子上,我的眼神呆呆着。
然后我熟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车子一阵晃动摇醒了,我揉了揉眼,耳朵仍旧反复播放着少年,我看了看窗外,我知道已经到了W镇,我关上了手机,摘下了耳机,下了车。
现在已经三点半了,太阳还是很耀眼,刺激着我的眼睛,我的手里拿着鸭舌帽,我没带,我也没扔,因为我知道,我待会儿还要回市里。
我走在W镇的水泥路上,向小露家的小饭馆走去,来到饭馆,里面也有几个客人在吃饭,小露她妈在收拾着碗碟,我走进去,喊了声阿姨。小露她妈转过身看着我,她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脸上挤出笑意道,我想小露就来看看。
小露她妈忙道,小露刚帮过我忙就上去了,你快上去看看吧,她知道你来了,肯定会高兴坏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上去了。
来到小露的房间门口,我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里面小露走动的声音,她打开了门,看见我,她一愣,脸上立即出现了灿烂的阳光,她抱着我,脸颊贴在我胸膛上。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想我了没?
小露在我怀里使劲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俩在小露卧室的门口拥抱着。
我不想撒手,我不想离开她。
我突然有个想法,我想我就待在W镇,躲在小露家的饭馆里。
随即我立马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W镇离市里不远,警察如果查到宋超的事情,就肯定找到这里,来抓我,到时候还会连累到小露和她妈。
我不能那么自私。
拥抱了一会儿,我们就走进了小露的卧室,坐在她床上,小露拿着手机看着我笑。
露出了一点点白色的牙齿,露出了一对小小的酒窝。
她笑得那么干净。
而我也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次相见,便是这样的季节。外面,天很蓝,风不大,绿叶在摇摆。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安详。
我想以后也许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和小露都不能这样了。
只留下一千苍白的回忆。
小露左手紧握着我的右手,十指交叉,她右手拿起手机,打字给我,她问你这次打算在这待多久?
我抿了一下嘴唇,我不想骗她,我道,我待会儿就要离开。
待会儿就要离开,这么急?小露微微一愣,忙打字问道。
我再次紧握着小露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点了点头。
不能在这待一晚吗?小露问。
我摇了摇头道,小露,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小露的表情有些沮丧。
我抬起左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我说我有急事,要外出一趟。
你要去哪?
去一个离C市较远的地方。
哪里?
我含着微笑道,我会往北方而去,北方是个苍凉的地方,那里没有温暖。而我需要那里。
那你要去多久?小露打字道。
我道,也许一个月,也许几个月吧。
那么久?小露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神默默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她打字道,那能不能带上我?...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额头右倾,我不敢看小露的眼睛,我狠心地摇了摇头,我说不能。
然后小露没有再强求,她是个乖女孩,她听从我的意愿,她放下手机,右手紧捏着我的衣角,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而我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在小露的卧室待了一会儿后,我说我要走了,小露站起来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小露她妈看着我问,来了一会儿就要走啦?我点了点头说阿姨,我有事。小露她妈通情达理道还是事情要紧,那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过记得以后要经常来看看。我说会的。
离开小露家的小饭馆,小露说要送我,我狠心拒绝了,因为我怕离别前的留恋。
我怕我会心痛,我怕小露心更痛。
然后小露站在小饭馆门口,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绿叶微扬。
我没有去小镇上的汽车站,我去了网吧,老板不在,小猪在前台,他看见我龇着白牙笑道,你怎么来啦?我说我来看看你呗,不欢迎啊?小猪笑道,我看你是专程来看老板的侄女,然后顺便看了看我吧?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红毛老头道,来包中华。小猪一愣道,你抽这么好的烟干嘛?我说你管得着吗?小猪嘀咕了几句,转身给我拿包中华,然后找了零钱给我。我把零钱收起来,把中华推了回去。小猪看着我的动作不解道什么意思?我说这包烟送给你。小猪说送给我干嘛?我说送给你抽呗。然后在我再三的劝导下,小猪收了烟。接着又聊了几句后,我说我有事就先走了。然后离开了网吧。
站在水泥路上,我点燃了一根烟,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小镇上去市里最晚的一班车是五点,所以我应该赶得上。
上了车,这次车上真得没几个人,大多数是空位,我依旧选个靠窗口的座位。
车子行动时,我拿出手机,我按下了几个数字,保存了号码。
是小倩的号码,她的号码,在我头脑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打算无视龙明宇的警告,我准备再临走之前见见小倩。
我想她了。
到了市里,已经快七点半了,天空有点阴暗,路旁的路灯已经打开。
还下了点点细雨。
不大,很小的雨。
车流、路人匆匆赶路着。
我感觉我肚子有点饿了,戴上了鸭舌帽,就走出了汽车站,找了家面馆,吃了一碗面。
面很香、也很辣,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寂寞。
吃完面,付了钱,我打了的去了我们学校旁的花园小区,我和小倩租住的房子。
虽然龙明宇让小倩别让人怀疑什么,照常上班。但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没有去酒吧。
我对她的作息时间,了解得很清楚。
下了出租车,我低着头,压低了帽檐,避开了人流,尽量走小道,我怕监视器拍下我,到时候警察查我的时候,调查到录像,知道我事后来找过小倩,对小倩很不利。
来到了我租住的房子门口,我按响了门铃。
三分钟后,里面没有响动,无人回应。
我疑惑地再次按响了门铃,小倩依旧没来开门。
我拍了拍门,喊道小倩。
屋内没有声音。
看来小倩要不去酒吧了,要不就下去吃饭了。
临走之前,我没有见到小倩,我有点不甘心。
我低着头,下了楼,走出了小区。
花园小区的旁边就是条美食街,我打算过去看看,也许小倩就在那吃饭。
还算运气好,找了没几分钟呢,就在一家小饭店里,看见了小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不过让我惊讶的,小倩的对面坐着个男的,小倩还和他说话,看来他俩认识。
我心里一揪。
那个男的坐着我看不清身高,但看着侧脸长得挺帅的,至少比我帅,年龄和小倩差不多大。不过我不认识,我也没在小倩工作的酒吧见过他,我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本来想直接走过去问问她,也许他俩只是个普通朋友关系。
毕竟每个人的女朋友多多少少都会有几个异性朋友。
但我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我迈不动,我不能过去。
因为那家小饭馆里还有不少人吃饭,如果我进去肯定会让不少人注目,他们也会记得我的相貌。到时候警察调查到这里,他们也许会作证,到时会牵扯到小倩。
虽然天朝的百姓一般都秉持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自私自利心理,他们遇到这种事,大多数都会避嫌地躲着。
但我还是以防万一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一个墙角,这个角度我可以看见小倩,但是她看不见我。我掏出手机,看着刚才在车上的记得备注号码。给小倩打过去了电话,同时我也抬着头看着那边的小倩。
听到手机铃声,小倩拿出了手机,看着屏幕,迟疑了有好几秒。
毕竟我这个是陌生号码,我怕她不接。
小倩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接听了。她问谁啊?
我说是我!
小倩应该听出了我的声音,我透过玻璃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惊慌。
我心里一沉。
小倩忙问道,你在哪?
我说我还在那个小诊所。
我欺骗了她。
小倩说我和东子开车回来后,第二天我想去看你,但我找不到去的路,而且你那个哥还打电话给我,让我这段时间不许找你,所以你不要怪我啊!
我说没事,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你要走,你要去哪?小倩忙问。
我说我哥让我出去躲躲,跑路。
跑路?小倩有点惊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她用右手掩盖着嘴唇问道,那你多久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我说等我哥处理好事情,风声过了,我就回去,你只要照常上班,别让人怀疑就行。
小倩嗯了一声,让我在外面多照顾自己,还问这是不是我的新号码?我说是的。
我的眼睛透过玻璃看着小倩和那男的,小倩接我电话是斜着身子接的,而那男的眼睛看着小倩一直在微笑。
我看着那男的眼睛,心中一股莫名火气上来,我紧握着手机,我切入正题问道,小倩,那你现在在干吗啊?
小倩说我在吃饭呢。
我问在哪吃饭呢,一个人吃啊?
小倩愣了一下,瞥了对面那个男的一眼,眼神有些闪烁,说就在花园小区旁边美食街的饭店里,我当然是一个人吃呢。
噢!一个人吃就好。我咬着嘴唇,语气有点不对道。
小倩听出了我的语气,她就说咋了,是不是有啥事啊?
我强忍着心中那股火气,努力正常道,没事啊,你一个人吃饭挺好的,就是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喝醉了,要保护好自己,别让那些客人占你便宜!
小倩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在外面也注意点。安顿好了后,就打电话告诉我。我过去看看你!
我说那行,到时候我通知你,你吃饭吧,我哥找我有事,就挂电话啦。
唉,别急。小倩忙道。
怎么了?我眉头微皱,脸色不太好。
老公,我爱你。小倩说着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在半空中,然后也把电话给挂了。挂完了电话,我看着对面的玻璃,小倩收起了手机,和那男的又一起吃着饭,那男的还笑着夹了一块肉丝到小倩的碗里。
我头脑有点懵,我迈开了脚步,朝着小倩那边过去了,不过走了两步,我就突然停下来了。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不去找她了,因为过去找她,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刚才打电话是故意试探她的了,最主要的是她骗了我,对我怂谎,现在过去质问她,或者打那个男的一顿,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改变不了她骗我这个事实,至于她为什么骗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对她失望了,从来没有过的失望。
虽然小倩最后那句老公我爱你,让我心脏一抖。
再想想,我自己其实有什么资格过去质问她呢?我自己背着小倩也偷偷做过出轨的事,我爱上了她,也爱上了小露。
呵呵,我自己也是个败类,我凭什么来质问小倩呢?
他们只是在一起吃着饭而已。
但是我心里真得很痛,大概所有的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可以三妻四妾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就只属于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