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也就随口一说。”
我问他:“上回那幅画,还接着画吗?”
“噢,有空再说吧。”
我问他:“那女孩的故事还没讲完吧?她是谁?”
“噢,就你们班钢琴弹得特别好的那个,老爱穿紫衣服的。”他站起来弹掉烟灰,面容平静地定睛看着我。
我把头别向另一个方向,语调平淡:“她叫邱琼。我们的班花。想认识她吗?”
“好啊。”他说,“有空带出来玩。”
苏朗跟我提过之后那个叫做邱琼的女孩子才从人群中凸显出来成为我日常关注的一部分,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她长了一张讨男生们喜欢的脸,弹一手好钢琴,个子很高,却总是坐在前几排。
我寻找机会接近她,这种愿望完全是不由自主滋生出来的,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企图,只是想走近她观察她,既然她是苏朗爱慕着的女孩,我就想看看她究竟有哪些好。
邱琼的个子在女生中是比较高的,大概一米七左右,我与她交谈时总是要仰起头来。她喜欢穿盖住脚面的长裙子,深深浅浅的紫色,永远是纱一样薄,腰身纤细胸部丰满,长发,梦一样在钢琴声中飘飘欲飞。
这样的尤物,谁不会见色起心呢?
我是可以理解男生们对她的爱慕的,包括苏朗。
我心里明白,这样内外兼修的一个女孩,如果真让苏朗与她联络上了,那我就一点希望也没了。所以那段时间苏朗不提,我也就乐得装傻。但是有一天他亲自到自修室来找我,相识以来头一次。来了,什么话也不说,斜倚在护栏上,仍然抽着烟,走廊昏黄的灯光映照得他面色阴郁。我跑出来见他,脚步有些零乱,脑袋里飘飘忽忽的。
他看着我不说话,只顾抽烟。我有点心虚,试探着问:“找她?” 指着坐在课室正中埋头自习的邱琼。
他仍是不说话,走廊上偶尔有一两个学生经过,侧着眼睛好奇地打量我们,这样的冷场令我有些不自在。“我知道自己办事效率不高,可这种事哪能急得来呢,我跟她虽然是同一个班,平时却联系得不多”我支支吾吾半天,“其实她还不认识我,嘿嘿。”我想用傻笑来调节一下气氛,苏朗显然不吃这一套,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呵呵轻笑两声,仍是不说话。“好了好了!我明天就开始行动总行了吧!”苏朗装聋作哑的把我给弄火了,我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往教室走。心想着这什么世道呀,再怎么着也是他求我办事,怎么弄得跟我求他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整晚苏朗就只说了这一句话,他伸出手来想拉住我,碰上我的肌肤时又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什么这个意思那个意思,我才不管他,正在气头上,三步并做两步跑进教室。
话已经说出口了,我硬着头皮想方设法接近邱琼,她是那种很繁忙的人,学习非常努力,玩起来也很疯,除了跟一帮富家子弟结伴出去玩之外,其他时间都目不斜视的专注于学习,很难找到空档。
我隐蔽在艺术楼前的雕塑下面,雕塑是本校一个美术教师设计的,白衣白裙的少女,歪着脖子正拉一把小提琴,从琴弓与琴弦接触的地方出发,一串音符围绕着女孩的身体。我坐在其中一个音符下面等待着邱琼,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艺术楼去练习钢琴。
“嗨!”我跳起来拦在邱琼身前,唬了她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恨不能像电视剧里的烧火丫头一样,给她掸掉溅在皮鞋上的灰尘。
“没事。”邱琼说话的声音像冰块撞击时发出的脆响,虽然动听,却毫无生气。她埋下头去看五线谱,绕开我继续往前走。
“等一等。”我张开手拦在她身前,“请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