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转头对王北林说:“林子,走吧。”
“嗯。”王北林哈着气,配合地点头。
迷迷糊糊的苏秋夏就被一手牵狗,一手拽她的顾凯楠拉走了,去观赏顾凯楠口中的惊喜。
三人目标明确,直接来到了苏秋夏家不远处的一个篮球场处。
王北林不知何时,手上拿了个篮球把玩着。苏秋夏见此有些紧张,“阿楠,离篮球远点,别怕。”
说着,把顾凯楠挡在了自己身后,防止他想起那些伤心事儿。
然而,顾凯楠却满脸不在意,轻轻拉开苏秋夏,把她摁到台阶上坐下,朝她愉悦地眨了眨眼,声音欢快,说:“夏夏,看仔细了,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在苏秋夏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他已经跑到了篮球场上,脱下了黑色羽绒服外套,扭了扭脖子,和拍着球的王北林相视一笑。
“开始了。”
随着王北林的一声喊,两人都动了起来。王北林娴熟地运球,而顾凯楠也看起来丝毫不差,游刃有余地挡着球,不让王北林投篮。突然,顾凯楠一个假动作,便把篮球带到了自己手中。他反应敏捷,迅速饶过王北林,如风一般的身影晃的一下便走到了王北林身后的篮球板,王北林也不甘落后,快速后退,就快冲到顾凯楠面前时,只见顾凯楠一伸手一跳跃,轻轻一扔,篮球就呈标准的抛物线向篮板运动。
要是福哥在的话,一定会啧啧几声赞叹顾凯楠果然是学数学的人,抛物线那叫一个标准。
是的,无论怎么说,苏秋夏已经惊呆了。
特别是在那个球在篮板上咕噜咕噜绕两圈还落进了篮筐中时,她几乎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否认,流着汗喘着粗气的顾凯楠,在早日阳光的照耀下,有别样的魅力。
不似高山的冰雪莲,反倒如同树林间勃勃生机的绿色青竹,坚韧向上。
十来分钟后,顾凯楠和王北林搭肩走了过来。
王北林率先坐在苏秋夏旁边,指了指大汗淋漓的顾凯楠,嬉皮笑脸地说:“怎么样,班长,阿楠打球帅吧?”
机械地点头,视线好像被顾凯楠黏住,怎样也移不开。
“哈哈。”王北林爽朗地笑了,“不过你是没看到最开始他刚刚摸到篮球时的样子,简直就是黑历史。这小子,就为了给你准备个惊喜,居然克服了篮球恐惧症。苦练了好久才练到现在这样的。班长,够感动吧?”
坐在了苏秋夏另一边的顾凯楠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汗边说:“别听他瞎说。我这是天赋。”
苏秋夏虽没有说话,可她是明白的。
好似可以看见少年擦着汗,跑在篮球场,机械地反复练习投篮动作的样子。
感动一涌而上。
当着王北林的面抱住顾凯楠,不顾他身上的汗水,瓮着声说:“阿楠,谢谢你!”
也希望你,以后,可以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
亏得顾凯楠的两个礼物,导致苏秋夏16岁生日的所有记忆都只有这两个镜头。
后来苏北、陈璨然、王北林、颜七、顾止深、杨森……他们送了什么,她都统统不记得了,唯独只记得顾凯楠的那只蝴蝶犬和他的篮球秀。
高二下册时,顾凯楠竟也参加了男生的篮球活动,惊得大家都小眼瞪大眼。
而那些女生更是因为顾凯楠的加入,尖叫声连天。
苏秋夏也终于有了机会,可以给自己心爱的人递水。每次打完球赛,苏秋夏都会为顾凯楠所在队伍的每个人发一瓶矿泉水,而为顾凯楠还特地配了一条毛巾,亲手为他擦拭他发间的汗珠。次次都惹得大家怪叫,程安还最喜欢搞怪捂着自己的心脏可怜巴巴地说:啊,可怜的单身啊,要看着这对情侣秀恩爱,给我一把刀吧!
大家都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笑哈哈地过完每一天。
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话,那恐怕就是苏北了吧。
当高二的暑假再一次来临时,苏北却要走了。
站在机场的他戴着黑色墨镜,黑色的头发染成了棕色,没有了刘海的他看起来更具男人味。他的声音越发的醇厚,像是酿了很久的美酒,醉人到不可思议。
“秋秋,好好听伯母的话,认真学习。”
身着白色长裙的苏秋夏很是不舍,她并不知道哥哥和颜七姐姐现在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只是听说颜七和顾止深的关系越来越好罢了,家长也曾提过订婚的事情,只不过被颜七婉拒了。
今天来送苏北的人只有苏秋夏一个。
容晨那帮兄弟没有来,听说苏北早就给他们告过了别,他们也都不喜欢分离时伤感的气氛,所以一个也没有来。颜七也没有来,可是苏秋夏知道,苏北是想见到她的。
就在登机之前,他不断地回头看,希望能够看到颜七蹦蹦跳跳地冲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走。
可是一直到他离开,登上飞机,飞机起飞,颜七一直没有来。
一直以来,苏秋夏都很喜欢颜七。
因为她是个好姐姐,对顾凯楠而言。但此刻,她却有些恨颜七,因为对苏北而言,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女人。
后来颜七有打过她的电话,疲倦的声音让她突然有些恨不起来。
问苏秋夏,有苏北联系方式吗?她联系不上他了。
苏秋夏是有的,但苏北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颜七,所以她撒谎了,她摇头说不知道。
当时颜七的语气失望极了,甚至苏秋夏差点没忍住告诉了她。
可终究,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而当苏秋夏面临高考紧张气氛的时候,苏北也有打过她的电话,依旧是那么温柔的大哥哥语气。
苏北跟她说,国外的教学氛围很好,他很喜欢这里。他在那儿认识了一个女生,蓝眼黑发很漂亮,有机会带回来让她认识认识。
他和苏秋夏聊了很多,却只字未提颜七。
最后苏秋夏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你真的不想颜七姐吗?她这么久一直都想着你,想联系你。”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
如果不是看到手机上还显示着在通话中,苏秋夏几乎以为是苏北挂掉了电话。
很久很久,苏北才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是满满的疲倦,他说:“秋秋,她已经有顾止深了。我不可能想着她不放了。”
听到这句话,苏秋夏就明白了,苏北还没有放下颜七,可他又不得不看向未来,所以他只有逃避。
苏秋夏想同他说的,说一件大事的,但苏北下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彻彻底底。
苏北他说:“秋秋,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是时候放手解脱她也解脱我自己了。”
是的,是时候了。
苏秋夏终究一言未发,最后沉默地挂了电话。
她掏出日记本,写着。
星期五,晴。
今天苏北哥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很好,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异国他乡的学习一定让他很累。
我问他还为什么不联系颜七姐,他却说他累了,该解脱自己了。
所以我沉默了。
我没有告诉他,就在他离开半年以后,在高三上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顾止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