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醒了,便将琴一收,道,“醒了?怎么样,想喝水不?”
我摇摇头,微笑地看着他,道,“你一定知道,弹这首曲子,我便能醒,是么?我以前受伤的那些日子啊,你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弹,弹得我心都烦了。”
他微微一笑,上前将我扶起来,揉着我的头发叹息道,“小七啊小七,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是好,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让我操心呢?”
他的面色也隐隐有些苍白,瘦削了许多,连眼睛都有一些微微地陷下去了。
我轻轻揽住他,在他干净温暖的怀抱里,低声道,“先生,小七让你担忧了。”
他抚着我的背,久久不能言语。
是夜,月华如练,轻轻柔柔地洒落在这一片或薄或厚的积雪上,每一寸土地,就像被白玉沁过一样,洁白温婉。
我与天印楼信步走在亭间,我披着厚厚的绒毛斗篷,将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兜在了斗篷里。
天印楼在后面道,“你就不能走慢点么?这样算是来散步么?”我回过头看着他,依旧是一身青衣,提着一盏宫灯,微弱的灯光透出来,将他脚下那一方土地照的温暖如橘。
“不行,你就在我后面跟着,一个人走我怕,两个人走我烦。”
“……”
我与他一前一后地走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虽然我与他都知道,浸湿了的绣鞋不会让我着凉,他却忍不住道,“小七,不要踩雪,往干地方走。”“小七,说你怎么不听?”“小七,你……”
我听得他在后面碎碎念,便提过他的灯,怒目道,“再废话?再废话就回去,我一个人走。”
说罢,不顾他说什么,疾步便往前走去。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就和很多次,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离我转身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