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哀歌是最新的短篇言情故事,为你带来视觉与心灵上的享受,希望大家喜欢。
堂嫂三步两步的走到亮子跟前,眼睛盯着亮子的脸蛋看着,亮子被看得有些脸红,说十八岁了到年。堂嫂又问几月份的?亮子说三月份的生日,嫂子你问这个干嘛?
堂嫂就笑了说,惜月,你可得叫人家了,亮子比你大半年,可不能欺负人家外乡人。惜月说,我也没问他年龄,哪知道大小,这下堂嫂问了,算是知道了,以后喊亮子哥就是了。这丫头嘴巴还老甜的,亮子,不喊别给他灌麦子。
亮子红着脸,低着头仍旧灌麦子,不知是慌张还是着急,一瓢麦子就倒在了口袋外面,惜月忙说,慢些慢些,慌着了吧?
堂嫂笑着说你歇着吧,瓢给我,我来灌。这大冷的天,手给冻着了吧?亮子就真的搓着手,在嘴上哈了口热气,说,是冻着了,有点儿僵。
亮子把葫芦瓢递给堂嫂,低着头把灌好的麦子用布头扎牢。这时候,惜月的妹妹惜花把板车拉来了,惜花才十岁,刚好和板车一样高。惜花说,娘叫赶紧在天黑前拉回去,明天蔡师傅锻磨,不能磨面粉了。
等到堂嫂和惜月把所有的麦子灌好,天就有些黑了。蔡师傅从磨坊出来了,蔡师傅和堂嫂很相熟,垛儿村的大人孩子基本都认识蔡师傅,掰起指头细算,蔡师傅和垛儿村的交情也有七八年了,蔡师傅每年到垛儿村来锻磨是铁定的、雷打不动的,不管春夏秋冬从没间断过。
四
至于一开始蔡师傅和垛儿村的交情是怎么来的,大家都不得而知,反正蔡师傅一来垛儿村就是锻磨来的,锻磨是一项技术和体力活儿,本地基本没有会的,蔡师傅精于此項活计,并且以此为业养家糊口。
蔡师傅站在水渠边上,看着惜月和堂嫂她们,就提起他刚来垛儿村的第一年惜月才八岁,惜月娘带着惜月在队里干活。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惜月娘身子骨结实,比男人干活都强。队长满爷一双贼眼老是瞄着惜月娘看来瞅去的不消停。满爷笆斗大的脑袋顶在黑粗的脖子上,眼睛又小,整个儿一癞蛤蟆模样。惜月娘一见着满爷就满心的不舒服,能反胃倒肚的吐出黄水来。垛儿村的婆娘都怕满爷,一是满爷长得模样不周正,面相凶恶,二是满爷是垛儿村的队长,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年月,队长的权力可大了,可以叫你一家子饿死也可以叫你一家子顿顿有白面馍馍吃。
惜月娘在垛儿村是最受看的女人,身材有身材,脸蛋俊得比杏花还粉嫩。满爷自然也就最想看。惜月爹的身子骨如散了架的破犁头一样,没划拉几下地就稀里哗啦的要散架了,反正就是没力气,走路都喘得不行,一天到晚喝药。下地干活肯定是不行的,出工都得惜月娘去,惜月娘顶个男劳力的工分。一次,惜月娘干活时拉在了后面,满爷瞅准了时机,就贴着惜月娘的耳朵说,老赵家的,你这是何苦呢,只要跟我好,我保准你不干活都能算出工,你看老赵和病鸭子有什么两样,你这么漂亮不是被他不识好歹给糟蹋了吗,跟了老子,保准比那个破犁头强,你的地我保准给耕种得瓜香果嫩的,瞧,你这个脸蛋,多俊。哎呦,可给糟蹋了。说着就伸出粗大的黑手向惜月娘的脸蛋摸去。
惜月娘气得一巴掌扇了回去,去你娘的,真不要脸。
惜月娘这一巴掌打的满爷火冒三丈,但又不好发作,田里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满爷就嘻嘻笑着说,老赵家的和你开玩笑也开不得,俺走了,你这女人小气包子。顺子,你把我的烟袋拿过来,走了,散工,今天活就干到这儿,天也不早了,明天再来干吧,大伙儿散工。说着话,那个叫顺子的男孩把烟袋锅子给满爷端过来,满爷就披上蓝布褂子,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哼哼着《东方红》。惜月娘见满爷走远了,才拼命又骂了句,狗娘养的,多少好人都死了,你这个祸害咋就不死呢?枣花娘唯唯诺诺地附和着说,这个日娘的,昨天无缘无故的扣了我的工分。惜月娘就说,扣你工分?你没和他说理?枣花娘说,垛儿村里他最大,他闭着半张嘴都比你一张嘴会说,和他说理还不如不说,不是挨骂就是和没说一个样,越说越糟。
惜月娘说,你看他那贼眼滴溜溜的往女人身上看,色得的很,枣花娘你小心着他。枣花娘说,我防着他呢,就是你,他可打着你的主意呢,我可注意很多次了,他专找你看。
两个女人说着回了家,惜月娘心里窝着火,见老赵在家歪在床上,饭也没做,旁边屋里坐着个外乡人,惜月在地上抹得灰头土脸的,忍不住心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
那天晚上,蔡师傅就是在惜月家吃的饭。
五
那天,满爷为了解恨就把村长从外村叫来锻磨的蔡师傅——原本该安排在满爷家吃饭的——给安排到惜月家来了。惜月娘压根儿就不知道家里来了人,等到看见蔡师傅,觉得很奇怪。老赵就哼唧着说,腰疼得很,直不起来,只能在床上歪着,老赵说是满爷领着锻磨的来派饭,叫家里多做些饭。说着就把蔡师傅给扔在了惜月家。惜月娘只好准备饭食。
五月天,菜园子里有了蔬菜,惜月娘就去菜园子里割了把韭菜,韭菜长得水灵灵的,惜月娘又摘了两把豌豆,扯了几个没有熟的西红柿,将就着弄几个菜吧。韭菜炒鸡蛋,豌豆烧了咸鱼干,西红柿炒了辣椒。少是少了点儿,可是,不是集市平时也没有鱼肉买,只能将就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