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里再也寻不见你的身影适合一个人阅读。一定会给你带来独特的视觉冲击与心灵上的碰撞
洛薰童年时,逢年过节,父亲就会带她偷偷去姑妈家。做生意的姑丈多半不在,表哥们不会把他们来的事说出去,顶多嫌恶地翻白眼。
父亲深知姑妈心软,怕外甥女缺衣少食,会忍不住接济他们。
姑妈教洛薰跳舞,告诉她无论何时女孩子都要昂首挺胸地活着,即使摔倒,也要记得爬起来,骄傲地起舞。
有一次去恰好洛薰生日,她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少女告诉她,她想上大学。
姑妈真的在遗嘱里,留给她一大笔积蓄,洛薰才避免高中毕业就进工厂流水线的命运。
虽然钱被继母扣押大半,勉强剩下学费,她要靠自己赚生活费。
哪怕屈身求生,她也会记得难过时就跳舞。
“我啊,再次遇见你的时候,真的很开心。我甚至不敢相信,后来你会说喜欢我,对我来说两情相悦是件很幸福的事。阿燃,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她被钉在十字架上,对试图来解救她的他说不痛,再用利刀刺穿心脏。
“传说,机遇之神只长了刘海,当机遇迎面走来,你要迅速抓住它的刘海。”江燃凝视她,眸中有潋滟波光,“洛薰,你能不能把我当作机遇之神呢?抓紧我,赌一把我能让你幸福的可能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若是神明,也未免太仁慈,她总是犹疑不决,他仍耐心地等候她做出选择。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她垂眉道歉,硬生生地将想抓住他的手收住,握成拳头,用力得指骨发白。
他站起来,似乎不忍心再让她为难。他总是这样为她着想,哪怕她带给他的只有伤心。
“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不常来找你吗?我想,我要变得足够让你依靠,才有资格喜欢你。”
现实残酷,变成那样的他要花费好长时间,长到连他都不自信。
要是她在等待里,选择了放弃他,他该怎么办呢?
他想带她走,无非是一己私欲,他明知他给她的选择,是一场耗尽余生的豪赌。答案揭晓,他不得不黯然离场。
洛薰没有送他出门,她透过铁窗格子,目送他走在通往世界尽头的夜路,走出她的生命。
她后悔了,可她被囚禁在原地,无法追逐他。
好些天过去,陈娜来找洛薰,给她带来一份解约合同。
她之前签的合同已违约,她自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茫然,陈娜干脆把真相告诉她:“阿燃让我交给你的,他前阵子全家移民,让我在他走后交给你。”
江燃的父亲这些年都在国外拓展事业,他们家早有移民计划,只是江燃坚持留在国内。
一年前,他母亲检查出有肿瘤。他唯有放弃乐队,照顾母亲。
所幸肿瘤是良性,他打算继续做音乐,就在博客里发表招募乐队成员的网络公告。重组乐队的事,因他的离去而告终。
“他为什么同意移民了?”
答案昭然若揭,她还是问出口。
“因为他跟江伯伯提了个要求。洛薰,他用他的自由,换取你的自由。我不懂你有哪里好,值得他这般牺牲,但我尊重他的决定。你为什么不珍惜他?这世界上,你找得到比他对你更好的人吗?”
洛薰答不上来,她接过那一纸解约合同,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无法呼吸。
实习工作是陈娜介绍给她的,她没有告诉洛薰,这是她叔叔和江家合资的公司。
江燃听闻洛薰签了合同,稍微一调查,她的家事就水落石出。他请求父亲撤销洛薰的合同,作为交换,他同意移民的计划。
洛薰想起那个夜晚,江燃临走前,曾跟她说过:“洛薰,你和我很像。我们都不停地试图与现实抗争,耗掉所有精力,仍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以后,你要幸福。”
他为她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她却迟迟未察觉。
时隔多年,洛薰再次去了江燃家。
别墅早已人去楼空,挂着待售的木牌子。昔日的小区经过整顿,他家的庭院消失,高大的苦楝树被划分成两排行道树。
恰是五月花开的时节,花瓣悠悠飘落,洛薰撑一把伞坐在行道树下的长椅上。
间或有人小跑着经过,鞋底带起几片残花,卷入泥泞水洼。街灯次第亮起,她从早等到晚,像抱着一根浮木的溺水者,眼巴巴地寻觅过往船只。
人潮里,始终没有出现他的面影。
执着并不能改变现实,她早就不信奇迹,可放弃,就是要抽走她紧抱的浮木。
“江燃,如果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守在他们相遇的原地,怀抱着过了时效的约定,喃喃自语。一帧帧过往组成黑白照片,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映,原来有那么多次,他都在等她的答复,希望她能选择他。他是偏爱她的机遇之神,给过她那么多选择的权利,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他。
他用真心,换来她的辜负。
她得到自由,抛掉顾虑,奢望能见他一面,他却不会再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