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心里已有主意。
他跟踪杜伊。
那天下小雨,杜伊在咖啡厅里等人。隔着落地玻璃,慕容靖能看到她捧着杯子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动。她是走过去的,额前身上都落了雨珠子。
白炎苏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纸巾给杜伊擦干净。看得出她想躲开,白炎苏不知说了什么,她生生坐着没动,只把头偏过去。那白炎苏当真是由着她,笑着把一包东西塞在她手里。
杜伊忽然就笑了。
慕容靖心里一紧,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
(四)
杜伊半夜爬起来去卫生间,一推开门,半睡半醒的她忽然惊醒。
“伊伊,你——吸毒?”慕容靖自垃圾桶前站起,手里是翻出来的注射器。
卫生间的壁灯昏暗昏黄,照着他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指甲深深抠入门框,已经有碎木屑纷扬,杜伊缓缓坐到了地板上。她以为她会夺门而去逃避面对,事实上她比想象中冷静。她知道自己可以承担这个结果,但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承受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在白炎苏的双湖别墅,她被强制注射大量冰毒,自此挣脱不得。
“我们去戒毒所。”慕容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抱住,他给予最大的支持和信任,“白炎苏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必须摆脱他。”
那个老狐狸,只等着杜伊一步步泥足深陷,再予取予求,从此回不了头。
“不不不,不能去戒毒所。”杜伊的反应出奇的大,几乎是哀求慕容靖,“你知道的,我为了当警察吃了多少苦。一去戒毒所前途就毁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她攀着他的脖子泪流满面,絮絮说在警校受的伤、别人对她的期望、家里心脏病的老人。她怕极了暴露,瑟瑟发抖,讨好般仰望,企图用尽所能说服慕容靖。
这样的努力深深刺痛了他。
他的杜伊,是他没有将她好好保护。
“我们不去戒毒所。但是杜伊你要答应,从此不再碰这些东西。我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度过难关。”
她破涕而笑,用力点头。他却隐隐不安,觉得杜伊的笑像开败了的花,即使有露珠滚动,仍然透出颓靡。
后来才知道,在毒瘾面前,亲情爱情、信仰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毒瘾发作的时候,杜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挣脱钳制抢他的枪,神行似厉鬼:“给我,你把东西给我。”她神志不清,他真的以为她要开枪。她却是慢慢退到门边,“我去找白炎苏,他说喜欢我,他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