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件披风也是阿染给你的?”
她没有搭话,从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和他说过哪怕一句话。
这件披风,的确是阿染给她的,正是他去抢亲的那天,他见她穿着单薄,便解下披风披在了她肩上。
她记得他的温度,暖暖的,很窝心。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他在她身边坐下,“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忘记阿染?你看看我,我和他长得一样,你可以试着喜欢我。”
她瞥了他一眼,笑得十分讽刺,这个人在说什么笑话,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取代阿染吗?
“别这样看着我。”他有些恼火,“我以为我对你很好。”
当然很好,就差没将她捧上天了,慕秋知道。但她只觉得他恶心,因为是他害得她和阿染不能在一起,是他让阿染那么惨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好。”他没有继续坐下去,只是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慕秋哼笑一声,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自信她会喜欢他。她与阿染十八年的感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取代的?
她补好了披风,收拾了不多的几件衣服,趁着掌灯宫女换班的空当,悄悄溜出了寝宫。这些日子她没有白过,她每天都在寻找能够出宫的、万无一失的机会。
她知道,一旦被发现,赵祯不会轻易放过她,虽然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执着。
有时候她会有一种,赵祯是喜欢她的的可怕错觉。
但她比谁都明白,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所以这种念头出现一次两次之后,就被她彻底抛诸脑海。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站在了宫外,她是从冷宫的偏门跑出来的,在冷宫待了那么些日子,她把冷宫的地形都摸透了。
她出了宫,寻了一匹马,然后披上披风,踏着风尘,朝着西北塞外而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冷宫偏门处,是赵祯,他望着慕秋消失的方向,眼神看不出喜悲,好久好久,他才转身。
她会回来的,无论她去到哪里,去了多久,她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他深信。
7、
赵祯并没有等太久,甚至比他预计的更短暂。
慕秋回来了,带着满身风尘回来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细腻的皮肤被西北的野风磨粗了,水润的双眼也不复当年神采,那里面布满血丝,并且还迎风落着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是半夜回来的。狼狈无比的她,宛如一个疯子一样,抓着那封信便推开了赵祯的书房门。
案台上点着一盏琉璃灯,柔白的灯光下,他的脸清俊雅致。她踉跄地走到他跟前,将信按在他面前。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看上去像是就要崩溃了。
“阿染死了,他真的死了。”她哭着说,语气那样绝望,“赵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了你什么?”他坐在案后,淡淡地问,“我告诉你阿染死了,可你不相信。”
“可你没有告诉我,他在三年前就死了!”她尖锐的嗓音宛如利刃一般划破他的心,“你那时候对我说的是三天前,你在说谎!”
“重要吗?反正都是死了。”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颤着声音问,“这是阿染的字迹,阿染绝对不会给我留下这封信,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偏过头去,躲开她的视线:“慕秋,你到底知道阿染的什么呢?”
“一切。”她近乎脱口而出,“这个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他。”
“呵。”他低低笑了出来,笑着笑着,面色蓦地变得很可怕。他用力扯着她的手臂,冷冷道:“你以为你了解阿染!你真的爱阿染,爱到谁都代替不了的地步吗?还是只是为了体现你的忠贞,伪装你的永不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