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月浑浑噩噩地站在客人面前,她穿着袒胸露背的演出服,被池子里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姿态。
有一桌客人平时见惯了她装清高的模样,难得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忍不住起了刁难之心,将酒杯望她手里塞,说:“不喝酒这事情就没完!”
她不会喝酒,对方更是毛手毛脚地凑上来占她的便宜。她情急之下怒了,将整杯酒水泼到了对方脸上。
然后,她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杯子在地上砸得粉碎。
苏南月眼冒金星,几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打她的是夜总会的老板,他凶狠地说:“从来没有见过在我这里工作的,居然敢忤逆客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残花败柳,翟少不要了的破烂,还真把自己当成以前的苏家小姐了?!”客人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嘴,野蛮地将酒水往她嘴里灌。
火辣辣的酒精呛得她眼泪直流,她拼命挣扎,指甲用力地抠在对方的胳膊上,却被一把甩得摔在了地上。
苏南月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正摔在满地的碎玻璃上。她一声惨叫,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很是骇人
视线越来越模糊,在她快要痛晕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围观的人群,朝她俯身而来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一定是幻觉。她这么想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11】 难道,恨得太久太深,也会成为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先生,秀蓉小姐问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
“你告诉她,我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翟凌峰在医院的走廊里接完电话,转身又回到了病房。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闻,他双眉紧锁,眼中满是阴翳。
他望着病床上那孱弱单薄的身躯,盖着被子也只是小小的一团。因为长期要挣钱养家,苏南月很辛苦。
三年里,他经常做梦都梦到她可恶的嘴脸,整天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没羞没臊地表白,甚至为了她口中所谓的爱伤害了别人。
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却矛盾地不肯离开,就像莫名其妙想知道她的一切消息一样。
他知道,她每周有六个晚上在夜总会上班。
他也知道,她一晚上唱三个小时几乎不停歇,却也只能赚到几十块钱,只能勉力维持她和宁宁的生活。
他还知道,她每次发了薪水喜欢去盼盼糕饼屋给宁宁买点心。
他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从他找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安排了人在她身边。
所以她买了机票想偷偷带走宁宁,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而且得以及时赶去阻止。
甚至这次她遇到麻烦,他更是直接从加班的办公室来到夜总会。
只有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她,却要狠狠地伤害她。难道,恨得太久太深,也会成为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12】 那是她曾经最爱,如今也还是放不下的男子。
苏南月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翟凌峰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他陷在自己的思索里,神情专注而凝重,丝毫没有发现她醒过来了。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穿进,给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模糊的光圈。
那是她曾经最爱,如今也还是放不下的男子。
她不敢,也舍不得惊扰了他,只是贪婪地想多看他一会儿。小心翼翼得好像维持着一个泡沫般的美梦,生怕一不留神,就碎了。
护士小姐来巡查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将屋内两个人惊醒。
“醒了?”翟凌峰的眼神对上苏南月时顿时凌厉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冷酷的嘲意,“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
苏南月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她只是哑着嗓子问:“宁宁在你那里,好不好?”话刚问出口,眼泪就流个不停。
翟凌峰看到她一脸凄惨的模样,不耐烦地说:“他在我那里很好,我说过,以后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顾好你自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