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被王立撩拨起的欲火正难扑灭,今夜独守空房,怎生得过?无牛捉到马耕田,不如跟他下山,到不了重庆到合州也行,但应先把条件谈好。
想到此,她说:“赵将军,我的命是你捡来的,难得你一直把我记挂在心,既如此,奴家跟你过就是了。只是今夜我身体不适,我们只能说说话,你若依我,我就开门。”
“依你,依你,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赵安胡乱点头。
王玉这才起身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赵安进来,只说了一句“我的心肝”,就扑了过去。
“站住!”王玉大喝一声,将他张开的手吓得垂了下来。
她后退三步,到了窗口,掀起窗帘,厉声道:“你知道窗外是什么地方吗?是万丈深渊!我若跳下去,不粉身碎骨也再无生还之理。”
赵安嬉皮笑脸地说:“那是个深渊,但没有一万丈。这里又不是泸州城,不等你跳下去,我已经把你接住了,不信你试试。”
真拿他没办法,王玉只好说:“我反正是你的人,你说要带我到合州,那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就没有比它更安全的地方吗?”
“唉,连皇帝都在外面流浪,大宋天下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那还不如这里呢,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在这山上,就更没我的份了。再不及时行乐,这辈子岂不冤枉?”
见他兴致减低,王玉坐到床上,幽幽地说:“好死不如赖活,元军已平蜀地八十三座城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八十有三?”赵安牙疼似的抽冷气,“你听谁说的?”
“我老家的人从成都带来的消息,还错得了?”
见赵安半日不语,王玉黛眉紧锁,会说话的眼睛饱含幽怨,说:“奴家不贪羡荣华富贵,只要一个疼爱我的丈夫,一个不会流离失所的家,这要求不过分吧?”
赵安沉吟片刻,轻轻地说:“其实,没有战争,没有流血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他已心动了?王玉大喜,明知故问:“在哪里?”
“在那八十三座城堡里。”赵安肆无忌惮地说,“还不是华夏的土地?住的不也是我们汉人?在蒙古人当皇帝的地方当官,只要有钱有势,照样可以过好日子。”
“你不是大宋的官吗?”
“这官当得实在憋气,像庙里关着的和尚,没好的吃,没好的穿,没女人玩,皇帝也不知在哪里,干得再好也不能加官晋级,连粮饷也得靠白打白挣,只有卖命、流血、流汗……”赵安讨好地凑过去,“告诉你吧,我背着张珏捞得万贯家财,再拥有你这样的绝色美女,只要有一块与世无争的地方,大可以过神仙般的日子。”
王玉笑得如一朵花,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那你就给我们找这样一个地方嘛。”
“说者容易做者难啊!”赵安就势坐到她身边,却又低头垂首,长叹一声,“谁让我是巴蜀名将呢?打虎啸、攻泸州、守鱼城、解重庆之围,哪一仗没有我赵安冲锋在前?只要有一个元兵认出了我,不是既葬送了白己,又连累了你吗?”
王玉不动声色道:“听说,元主忽必烈接受汉文教育多,继立之后,好生恶杀,以招徕为先,曾多次告谕宋将,只要归附,前罪一律不问,还要迁爵加赏。”
赵安惊异地说:“你一介女流知道的还不少哩!只是我的家产都在重庆,我岂能一丢了之?再说无人引见,只怕未进蒙营,脑袋已先搬了家。”
“夫君大可不必担忧,围攻重庆的是西川行院,那安西王相是我的亲戚,只要我的一只鞋作表记,你声称找他,就可以畅通无阻。”
一声“夫君”,喊得赵安心痒难止,他一把抱住她乱啃,嘴里嚷道:“我的心肝宝贝!没想到你还是我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呀!我们一同下山去找你亲戚吧。”
“好事不在忙中取。再说,你那点儿家产算得了什么?如果你能打开重庆城门,那就立下天大的功劳了,说不定也能弄个王相干干。到那时,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日子……”
“大胆贱人——”门忽然被推开,如惊雷炸耳,吓瘫了二人。
原来是王母。她本意是想让赵安将王玉带走,以断了儿子娶她的念想,却没想到这个“烈性女子”竟是元人的间谍。
王母昕着二人的谈话,实在忍无可忍,不顾一切地推门而人,指着二人道:“你们竟然策划叛变,这还了得?!”
赵安毕竟老练,轻轻一笑道:“岳母息怒,小婿……”
“呸!谁是你的岳母?”
王玉还想说服她:“母亲,王立若与我们成就大事,那前途更不可预测!”
“谁是你母亲?我王家岂有出卖民族利益的败类?你这个捡来的臭婊子,原来是个女细作,我瞎了眼才引狼人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