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是农村人,性格内向而沉默,应教育机构大力扩张响应,虽未荣登本科,却安入大专,想来亦可列入“大学”二字。大学三年,同学大多谈了恋爱,能够步入婚姻神圣殿堂者,虽然少之又少,却也能算是一份“经历”,小崔却连一份“经历”也没有。
时光荏苒,时间如同流水,有时湍急而宽宏,有时温缓而细弱,却始终没有终止过。三年时间不长,恍惚之间,毕业在即。
上学之时,父母亲戚加之朋友邻居,他们不曾关心过小崔的婚事,可是一经毕业,他们的态度便热情了起来:“啊呀,这么老大不小了,谈对象了吧?什么时候结婚?”
被问的多了,小崔发现一个现象,如若回答他们已谈对象,他们立刻哑口无言,进而敷衍了事,最后冷若寒蝉。如若回答他们还没对象,他们立刻心急如火,进而询问何故如此,最后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奔走相告、苦劝不已。
小崔何尝不想谈对象,对他来说高中、大学这六年,他暗恋过,他喜欢的女孩儿不止一个,温顺安静者有之,活泼泼辣者亦有。好感与暗恋,在小崔看来无甚区别,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儿太多了,总觉得她们百花争艳、各有千秋。
过年回家,父母知道小崔还未有女朋友时,当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呀,当初小崔在外上学时,村里的媒婆从未登过小崔家门,因为他在上大学,大学生自由恋爱那是很普遍的现象,邻居亲戚间也总会有人说:“小崔上大学,他的婚事不用操心,到时候他就领着媳妇儿回来了”他父母惯常听之,也就信了。
不想,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事随人愿者毕竟少数。小崔上大学没谈恋爱这事不胫而走,父母着急,只能让人帮忙寻亲,好在乡里乡亲倒也热情,媒妁帮派者更甚。此事一传开,帮小崔约亲之大事便风风火火的操办了起来。
小崔其人长相矫好,眼睛晶莹剔亮,五官端正,身材匀称,实是当下女孩之大爱,奇货之可据。加之媒妁之言,小崔其人可谓市场广大,热度不凡。
农家之事,操办起来不但热闹,效率还高。媒人一通电话,临村便寻了三家待嫁闺女,又说先此三家,如若不成,再寻良女。小崔父母百般感激,拿了良烟相赠,又让小崔在兜里装了三盒,拿了火机。
小崔一通打扮,更加光彩照人,打扮完定,询问女方如何,媒人回答说三家都好,小崔问哪家最好,媒人回答赵家最佳,小崔说先去赵家,媒人说甚好。
如此,小崔和媒人两人各骑一辆电车,奔向赵家。媒人在前带路,车后红绳脱锁,随风而舞,小崔在后紧追不舍,车尾尘土飞扬,轰轰如有大事将生。
路到中途,媒人改向,小崔问媒人:“赵家不是赵村的吗?咱们怎么去了张村方向?”媒人说:“赵家闺女是张村媒人告诉我的,我不去找她和她一起,以后还怎么说话?”
张村片刻即到,张村媒人见了小崔,甚是满意,问小崔:“兜里带着烟了吗?”小崔说:“带着呢。”张村媒人说:“拿出来一盒给我。”小崔给了她一盒。
待张村媒人不注意,小崔向初始媒人问:“她是女的,也抽烟?”初始媒人说:“不抽的。”小崔纳闷:“不抽烟,又要烟,难道有何说法?”初始媒人忍不住噗嗤大笑,说:“哪有什么说法,她拿去小卖铺换钱换东西呀!”
小崔苦恼不堪:“这都什么世道。”又说:“她问我要烟,我若回答没带就好了。”初始媒人说到:“没带便该要钱了,按市场烟价,总得十块钱。”小崔不屑:“男方还没见着女方的颜面,媒人便急着要钱,她倒好意思?”初始媒人说:“如今市场如此,大家都是这般,其仅只你一人呼?”
如此,三人各骑电车,赶往赵家,不料中途又易方向,改向北村。小崔询问何故,张村媒人回答说:“赵家闺女是北村媒人告诉我的…”小崔不等她说完,便说:“你不去找他和他一起,以后还怎么说话!”张村媒人赞道:“此男孩甚佳,懂得礼法!”小崔听之,刺耳异常。
北村就在临近,亦即片刻而到,不想竟是两人协同而来,小崔身上还携有半盒香烟,赶上前去,将要敬烟,不想北村媒人问道:“可有整盒否?”小崔愤然,掏出两整盒烟来,分交二人。小崔想是怕了,询问北村媒人:“可还有别村媒人?”回答说没有了,这才安然。
如此,五人各骑电车,形成大队,浩浩荡荡奔向赵家,四人在前,小崔跟随其后。小崔心里想:“此四人者,皆是能言善变,凭其巧舌如簧,自然把我夸到了天上去,我若相中赵家女孩儿,此事可成矣”又想:“刘备娶孙小妹,乃是一代佳话,想来刘备能娶得孙小妹多半是因为刘备会说话,当时诸葛亮好像也没帮他说什么话,现下我有四个人帮我说话,这四人可堪比军师了!”
小崔越想越是高兴,刚才的些许不快,早已抛之云霄。
赵家家住赵庄,亦不多远,五人火速前进,顷刻便至。四位媒人先进赵家,交代小崔情况,小崔在大街门口相侯,等着传唤。
如此场景,倒像是古时犯了事儿的人在县衙门口等候传令,接受处罚:小崔犯了事儿,想是家里有些钱财,便以钱利相诱当地说话有分量人士(四媒人)为其帮忙说情,如此,判官当可减免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