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桥流水人家
寒光一闪,眼睁睁地看着尖刀扎下,童梅绝望了。四年前,她考上了大学,成了凤凰岭百年来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四年后,她毕业回乡探亲,可等待她的却是两个残忍的劫匪!父母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受尽了劳累;还有,为了让她安心读书,弟弟童江提前退学,帮着家里拾掇那几亩年年下种年年歉收的山田。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报答,甚至来不及再看家人最后一眼……
就在童梅放弃抵抗的一刹那,一块石头嗖地飞来,重重地打在矮子的脸上,打了他个满脸开花!“哎唷……”,矮子扔了尖刀,捂着脸龇牙咧嘴地满地打滚。高个男子听见了,扔下背包拖着矮子落荒而逃。失魂落魄的童梅刚爬起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已快步奔到跟前。
“你没事吧?”小伙子急切地问。童梅认出了对方,救她的正是吹叶笛吹得最好的高中同学洪天南。四年没见,洪天南个头长高了,人也更加帅气,只是脸颊略显清瘦。童梅捡起背包,感激地说:“谢谢你天南。要不是你,我……”
洪天南摇摇头,说:“如果你不反抗,老老实实地交出背包,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童梅听洪天南这么一说,不禁一愣,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这两个劫匪?”“不认识。但他们绝不是劫匪。”说着,洪天南指指童梅的背包,“你看看少没少东西。”
童梅捡起背包,细细查看了一遍,手机没丢,几百块钱也在,只是少了一部数码相机。读大学期间,童梅勤工俭学,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做六份家教,挣来的钱支付学费绰绰有余。手机是她买的,用来联系雇主,数码相机却是借同学的,准备拍摄一些优美的山乡风景图片,回城后发到网上,宣传一下凤凰岭。适才遭遇的那两个男子,如果是打劫,为什么不拿走手机和钱?如果像洪天南说的那样,他们不是劫匪,又为什么要拦截她,抢走相机?童梅纳闷不解,正想问个明白,洪天南却没给她盘问的机会,转身就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跟在洪天南身后,童梅惊愕地发现,洪天南的头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疤 瘌,从后脑勺一直延伸到耳际!应该是刀疤!尽管有头发遮掩着,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难道,洪天南也曾遭受过他们的袭击,变得胆小怕事,不敢声张了?
童梅的家坐落在一条常年溪水清清的山涧边。山涧仅有七八米宽,溪面上搭建着一座方便山民过往的木桥。与其说是木桥,倒不如说是索桥更合适。两根铁索横贯两岸,铁索上铺设着厚厚的木板。走在上面,颤颤悠悠,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因为桥面距离溪面不过半尺,一弯腰就能触到溪水。
“天南,等我一下,我洗把脸。你看我满身脏兮兮的,还不让邻居们笑话死我?”童梅说着蹲下身,伸出了手。然而,不等她捧起水,洪天南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拽起来,“还是回家再洗吧,这儿的水不干净。”
这条小溪的源头是一眼山泉,泉水清凉甘甜,可比大城市里的矿泉水好喝多了。怎么会不干净?童梅疑惑地看向溪水。果不其然,溪水看起来绿得有些过分,有些吓人,水底的鹅卵石上也长满了绿幽幽的茸毛。童梅不由地皱起眉头,问:“溪水怎么会变成这样?”洪天南犹豫了片刻,反问:“童梅,你准备在凤凰岭住多久?”童梅说:“我已经和一家旅游公司签了合同,只能住五六天。你问这个干吗?”洪天南含糊地遮掩过去:“没什么,随便问问。快走吧,你看,童江迎你来了。”
真的是弟弟童江。童江也看到了童梅,高兴地喊着跑来。姐弟相见,童梅来了个热情拥抱。“童江,你行啊,我走的时候你还穿粗布衣裳呢,现在全换新的了!”童江一身新衣,显得格外精神。童江接过童梅的背包,得意地说:“姐,咱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告诉你吧,我改行了,开诊所,生意好的不得了。”
“诊所?去年你给我写信,说办了个种子公司,怎么又想起开诊所来了?你初中都没毕业,有行医执照吗?”童梅忙问。无照行医,可是要出人命的。童江凑近童梅的耳朵,神秘地说:“是地下诊所,不用执照,可比开种子公司安全多了。对了,你刚才碰到洪天南了吧?”
“嗯。是他送我回来的。”童梅边说边回头找洪天南。可一转眼的功夫,洪天南已悄无声息地走了。童江指指后脑勺,接着问:“那你看到他的疤瘌没有?”童梅点点头,忙问是怎么搞的,童江心有余悸地说:“被人砍的,差点要了小命!就因为开种子公司!”
会不会是抢了人家的生意,招惹了仇家?童梅刚要询问,已接到消息的爹娘也颠颠赶来,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就在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要迈进院门的那一刻,山林中又飘响起悱恻凄怨的叶笛声。童梅能断定,吹叶笛的一定是洪天南。因为,曲子是熟悉的《找个天使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