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如愿以偿
阿暄在海边负手而立,这时只见林危城从游艇上跳下来,匆匆走到阿暄身后,他见了阿暄竟一脸谦恭地小声说道:“林总,虽然我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但我还是感觉对您太冒犯了,您不会见怪吧?”
阿暄摆摆手说:“你过虑了,这次任务你完成得很好,不过要记住,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明白吗?”“明白,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个骑红色摩托的阿暄才是真正的林危城,而两次露面的林危城则是保镖阿暄。这是林危城演的一出戏。
这天深夜,真正的林危城将奔驰车停在一幢豪华别墅门前,这是他的家,但此刻整幢别墅没有一丝灯光,黑得像座死寂的古堡。林危城进门后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一路穿行,来到了书房,静坐片刻后,才打开一盏台灯,开始写日记。这些年他已养成冷峻寡言的性格,从不向任何人流露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倾诉的需要,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也只有这些永远不会出声的日记本,才真正了解这个谜一般男人的内心世界。
林危城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自幼受尽了欺凌和冷眼,直到他打工时遇见了一个叫冰儿的打工妹,才有了亲人般的温暖。当时,两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深深相爱了。在林危城心目中,美丽温柔的冰儿是母亲、是情人、是姐姐、是妹妹,是一切女性亲人的化身。
正当林危城日夜憧憬着和冰儿的美好未来时,他心爱的冰儿却投进了一个年过花甲的富商的怀抱,林危城的世界在一夜间坍塌了。
林危城在楼顶天台呆了一夜,有好几次他都想纵身跳下去,但他终究没跳,因为他不甘心,他冲着夜风大声发誓:这个世界只承认强者,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十年后,林危城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商业王国,成了众多美女竞相追逐的目标,但面对美色他从不动心,他很清楚她们看中的是什么。
可他心里非常空虚,以致晚上躺在床上,干瞪着眼就是睡不着。后来,有人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说只要拨通一个电话,就有人用车把女人送进他的别墅……
从此他就有点自我麻醉了。只是他从不正视这些女人,甚至连灯都不开。这些年,和多少女人发生过关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然而,只有林危城自己最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的内心并不快乐。酒阑人散后是冷寂孤独,疯狂放纵后是苦涩空虚。
他渴望真情,他在日记中有过这样的表达:我梦想中的女人,像泉水一样纯净,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去她的清白,一颗真心就能赢得她的爱,她不会因我的财富地位而仰视我,也不会在我一文不名后离开我。可是,在这不洁而功利的尘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女人吗?
当林危城听说了梅影仪的事迹后,他不禁怦然心动。他在暗处观察过梅影仪,这个有种孤傲气质的女孩,确实少见,但怎样才能验证出她的真实内心呢?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形成。
林危城以保镖阿暄的面目现身,让阿暄以林危城的身份登场,一个伪装的穷小子,一个冒充的大富豪,一个用情,一个靠财,同时对梅影仪展开追求。梅影仪是重情还是重利,是爱人还是爱财,在这种考验面前,势必露出真容,诸如飞车夺包、游艇冲突等情节,都是事先精心设计好的。
如今林危城已经可以确定梅影仪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女孩,他也下定了将她追求到手的决心。
这天,林危城约梅影仪出来见面,这是游艇事件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彼此间似乎有点儿不自然,两人默默无言地踏着落叶铺成的金色甬道,踱步前行。
走了一会,梅影仪眉头微皱说:“这些天我老是感觉背后有人盯梢,楼房四周也多了陌生人出入,像是在暗中监视我,我怀疑是林危城派的人。”
林危城面色凝重道:“这种情况在我的意料之中,上次林总迫于无奈放过了你,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只怕他也并不相信你我真是恋人,他派出这些人就是为了查个究竟,一旦被他抓到了把柄,你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梅影仪愤然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王法了吗?”“王法?”林危城苦笑了一声,“王法是用来约束你我这种小人物的,林总有财有势,黑白两道通行无阻,对付你这样的弱女子,还需要费力气吗?”
梅影仪低下头去:“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林危城说:“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假戏真作,把恋人的角色扮演下去,林总这个人虽然霸道,但他自重身份,一向信守承诺,只要证实我们真相恋了,他就不会自食其言向你动手。”
梅影仪低头不语,林危城看了她一眼,说:“当然,和一个小保镖做情侣,尽管是假的,可能你也不情愿,但也只能委屈一下了,毕竟现在安全是第一位的,你放心,林危城的人迟早会撤去,那时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会立刻从你眼前消失。”
梅影仪抬起头,很认真地说:“阿暄,别这么说好吗?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体会得到,何况……”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轻得像是耳语,“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说完这话,她转身飞快地走了。
从这天起,两人开始以恋人的姿态出现,在人前他们总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为了彻底迷惑那些监视者,林危城夜里还留宿在梅影仪家。
这天早上,梅影仪掀开窗帘往楼下看着,叹道:“这些家伙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站在她身后的林危城淡淡一笑,那些人完全是受他遥控指挥的,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梅影仪逼入套中,他一天没得到她,他们就一天不会散去。
两人的关系正朝着林危城设计的方向发展,梅影仪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柔情。一个女人,终日和自己有好感的男人以情侣的角色亲密相处,再加上男人的处心积虑,不弄假成真才怪。这正是林危城的用心所在。
这天下午,两人来到郊外,登上了一座山峰。这样一来,那几个盯梢者不便紧跟,只好悻悻地收兵回营。梅影仪见总算暂时摆脱了这些讨厌的尾巴,乐得欢笑飞跑,不料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崴了脚,痛得她直冒冷汗,寸步难行。
林危城背着梅影仪走在山路上,梅影仪那柔软的前胸摩擦着他的后背,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越来越热,林危城突然开口说道:“真想就这样背着你走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
梅影仪伏在他背上默不作声,但林危城能感觉到她胸腔里加速的心跳。林危城出汗了,他喘着大气,望着远处繁密的城市灯火。他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胳膊已经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
初雪降临时,他们举行了婚礼。宏伟宽阔的教堂里,回响着旋律悠扬的婚礼进行曲,林危城西装革履,梅影仪披着雪白的婚纱,两人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缓步而行。梅影仪的父母坐在前排,在场的还有林危城的一些至交好友。
身穿长袍的神父手捧着圣经走上讲台,神情庄严地看着这对并肩站立的年轻人,语调凝重地说道:“林危城,你愿意娶梅影仪小姐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听到林危城这个名字,梅影仪身子一震,她睁大眼睛盯着林危城。林危城神色不动,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愿意。”
接下来神父转而询问梅影仪,但她冷着脸久久没有回应,偌大的教堂里静无声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梅影仪身上。林危城凝视着她,脸上充满了从容的微笑。他深信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在这种场合下,在父母亲人面前,梅影仪还能怎么做?果然,他听到梅影仪长长吐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愿意。”
回到新房,梅影仪雕塑般站在窗前,凝视着月下的雪景。林危城站在她身后,轻抚着她的双肩柔声说:“我知道,一时间你很难接受我对你的欺骗,可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得到一份真爱……影仪,能拥有你是我一生的幸运,你就像这天上的月亮一样美丽皎洁……”
梅影仪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林危城拉上窗帘,拥紧梅影仪,在她耳边柔声道:“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么美好的夜晚,我们不要辜负……”他边说边用下巴在她头发上轻轻摩挲着,手慢慢地解开了她胸前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