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陈老汉和老伴轮流着看守山子。但毕竟两人年纪都大了,尤其是陈老汉,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结果,还没到夜里十二点,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等陈老汉突然醒过来时,已是夜里三点了。他急忙去瞧山子,却见房门大开,再一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不见了。陈老汉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这小子肯定溜去跟同伙会合了。
当下,陈老汉啥也顾不得了,咚咚咚地跑下楼去,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的银行而去。他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赶得及阻止山子他们。
等到了银行附近时,陈老汉的希望一下化成了泡影。只见银行门口很是热闹,几辆警车的警灯闪烁着剌眼的光芒,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正躲在警车后面,拿着枪向银行里开火,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扛着摄像机不停地跑前跑后,周围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陈老汉心里明白,这应该是蹲守暗访的记者发现事情不对劲报的警。
虽然事情是照陈老汉预先料想的发展的,但谁成想山子还是卷进来了啊。陈老汉心里又急又恼,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不管不顾地冲到了银行门口。
警察们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面面相觑地停了火。陈老汉老泪纵横地对着银行里喊着山子的名字,让他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他动情地诉说着过去的一点一滴,从山子出生时一直说到现在,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回过头来,他又对着正发呆的警察们自责起来,说自己没教育好山子,让山子走上了邪路,请警察们给山子一个机会。周围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山子泪流满面地和几个人高举着枪走了出来。几个警察冲上去,将他们反扭起来。陈老汉也冲了过去,流着泪抓着山子的手说:“臭小子,你怎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啊。犯下这么大的罪,你这辈子真的就毁了啊。进去以后,千万好好改造,我和你妈都等着你。”山子连连点着头。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兴奋叫了起来:“cut!太好了,这段戏是谁加的?这老头演得不错。”周围也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陈老汉蒙了,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山子这时也走了过来。陈老汉问道:“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山子擦擦脸上的泪说:“你也看见了,当临时演员啊。”原来,自从上次被派出所教育了之后,山子就决定痛改前非,这一向正准备找个正正经经的工作做,一时没找到,却见剧组在招聘临时演员,就来了,演抢银行的劫匪。剧务是个年轻人,喜欢开玩笑,通知他时就发了那么个短信,谁知被陈老汉看见了,闹出一场误会来。
陈老汉听了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歪打正着,想不到剧组真在这里拍戏呢。半晌,他问道:“那你怎么不明说啊,还在那家银行的招聘广告上画那么多记号干啥?”山子扭捏了一下,说:“我们这不是在冷战么,而且我怕你又说我尽做些不着边的事。至于在银行的招聘广告上作记号,是因为我打算当完临时演员之后就去应聘,好歹也是个正经工作,先干着,慢慢再想办法。我,我不想你再为我操心了。”停了一下,他又一字一顿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陈老汉心里一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着笑擂了山子一拳,说:“走,咱们回家。”他知道,他与山子之间的冷战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