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四月中旬,虽说顽强的小草冒出了嫩绿,树枝也已经舒展了腰肢,但是还没有吐绿,大街上依然显得萧条落寂。人们从远处就会看到王若的脖子上挂的红布条却是非常醒目,吊着的右手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他漫无边际的走着,东瞅瞅西看看,无精打采的样子,像电影中从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
熟悉他的人问到:“嗨,这不是老王吗?好久不见你了,怎么还挂彩了?”
王若哭丧着脸叹口气说到:“哎,别提了,我倒霉啊,这右手两个指头被机器削掉了,这罪受的。在总医院住了快两个多月,花了好多钱,现在还没有好利索,在家里憋得慌,我出来走走。”
“哦,你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危险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哎,都怪我自己,那天,我趁张师傅不在的时候,大着胆子带着好奇心干了不是我干的活,在电动刨床上就把手弄伤了,幸亏张师傅看到了,及时停了电闸,要不还不把我的脑袋开瓢啊!”说到这,王若眼里有泪光闪动。
说着话就有爱凑热闹的围着他看,有的人安慰他说:“哦,你也是,笨手拉脚的还敢去捅咕电刨床,你小子胆子还真不小。不过,这点罪可够你受的,既然摊上了就好好养着吧,养好了再上班吧。”
有的明白人说到:“不过,你是在工作中出的事故,应该给你算工伤吧,药费什么的应该给你报销的。”
王若说:“领导严厉的批评了我,说我违反的操作规程,本不是我的岗位,我却好奇的去操作。是自己造成的,但是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领导把药费到是给报销了。”
王若,是工程维修加工车间的工人,因为他没有什么技术,人有些愚钝,平时就跟着大班干些零活,哪用哪到,王若就像足球一样到处被踢来踢去的。他长得矮小瘦弱,就像一个大萝卜没长开,刚四十多岁的他额头的邹文就如川流的小溪,脸上笑起来像老树里的年轮一样。一对小眯缝眼,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虽然人丑了点但他的头发可是天然的美,一头深黄色羊毛卷,很是让人羡慕。因为大脑有些迟钝、胆小懦弱、逆来顺受、无欲所求、没有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因此得一绰号:王软乎。也不知是哪位给起的这一美称,就这样叫开了头,大家也就跟着这样叫了,时间长了绰号就代替了真名。
王软乎最大的优点,热心善良。无论谁有什么活,只要他看到就会主动帮忙,尽心尽力去做,无论谁喊他帮忙做事,他都会一溜小跑乐颠颠的去做,而且做得很认真。
工作之余,大家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王软乎就爱往女人堆里凑合,笑嘻嘻的看着女人们说话。在炎热的夏季,女人们虽说穿着工作服,但是在工作服的里面却是穿着凉爽的裙子,不时露着性感的美腿,他就会用手去轻轻的快速的摸一下,笑咪咪地说:“老妹,嘿嘿。”女人随手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上:“一边去,你这个邪门!”女人若是穿个低领的衣服低头干活的时候,春光咋泄,他就会笑嘻嘻的斜着眼睛往里看,女人就笑骂着:“这个虎人,往哪看哪?一边凉快去!”接着就捶他几拳,大家一笑了之。
王软乎的父母过世早,他有一个哥哥在乡下过得也不好,所以也没有什么来往。他的命运还算好,赶上那年油田的大批招工,这样他就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但是由于自身的自然灾害所造成的现状,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人都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在他三十五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农村“姑娘”,带着个两岁男孩的翠莲。
翠莲正愁孩子的抚养问题,没有收入养活孩子很困难,为了孩子能有个城里的家,娘俩有个立命安身之地,更是想让孩子将来能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进城里上学,翠莲也不嫌王软乎长得不尽人意,看王若一个人,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这个翠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急着嫁给了王软乎。
娶了这个翠莲,把个王软乎乐的屁颠屁颠的,翠莲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挪动半步,心里乐开了花似的整日合不拢嘴。二十六岁的翠莲长得不是十分俊俏,比王软乎略高些,但是白净的脸还算看得过去,那真是一白遮百丑啊,中长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翠莲真正做起了城里的居家女人,过着清闲舒适的生活。
要说翠莲也是苦命人,翠莲是个孤儿,是在姥姥家长大的,翠莲也没有好好念几天书。眼看二十来岁了,还没有走出村子看看外面的世界,翠莲很向往城里的生活,就在一个春天,她说服姥姥,就和同村的一个姐妹到外地的一家理发店去打工。她那细嫩的皮肤和一张会说话的巧嘴,把个长年在外奔波的小包工头吸引住了,那个包工头每次来到店里总要找翠莲给他洗头,没话找话的和翠莲闲聊,说自己正在承包一个大工程,能赚到一大笔钱。他们那些人就在工程的附近租了个房子,要住一个夏天。一来二去的就和翠莲混熟了,也许是异性相吸,翠莲对这个“成功”的中年男人有种异样的好感。
这个包工头会在适当的时候请翠莲吃饭,说一些女孩子爱听的话,初涉世事的翠莲哪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很快就被包工头哄得不知所云了,翠莲也就时常陪这个包工头喝酒说笑。翠莲若几天看不到他,就会心神不定,没心思做事,翠莲想自己无依无靠,如果有这样的男人托付终身一定会很幸福,单纯的翠莲整日想入非非了。
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虚荣心过盛,许多的女人都免不了虚荣心带来的伤害。
在一个午夜,包工头和翠莲在饭店里出来,包工头说自己喝多了,东摇西晃的要翠莲搀扶着走回到住地,可巧,那天屋里没人,他要翠莲陪他说说话再走,翠莲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开始包工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拉着翠莲的手坐在床边。
包工头把翠莲一下拦在怀里,两只眼睛直视着翠莲,像是要把翠莲活吞了似的说:“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人,你想死我了。”
翠莲一下羞红了脸,推脱着说:“你喝多了,我给你倒点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