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坟也不上了,挟着纸回了村,往小卖店柜台上一放,说了声“我不欠了”转身就走。大清明的,把烧纸拿到野外转一圈,又拿回来平账,哪有这么干的?老板觉得大不吉利,撵出门把黑头一顿臭骂,并声明从此再不赊一分钱的东西给他。
黑头习惯了,并不理会。他要专心去做他的事。
一番准备后,他乘着夜色来到王宝家的茔地,挖坟破棺,盗出王宝他爹的尸骨,用编织袋背到别处扔了。把马三交给他的骨灰放进去,重新埋好。清明刚过,坟上都是扫墓时盖上的新土,任谁也瞧不出来有动过的痕迹。清了马三的赌债,黑头别提多兴奋了。他溜回村里,等着看王宝倒霉。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宝的日子照样红红火火。黑头暗自纳闷,说这玩意八成瞎扯,但话说回来,那马三倒是果然发财了,把摩托车换成了捷达轿车,整天互斥海喝,四处闲逛,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黑头惊叹,这风水还真是管用的邪乎。晚上躺炕上,越想越后悔,当初要是瞒着马三,把自己老爹的骨头放进去,自己不也早发财了么。又一想,这事有挽回的余地呀,我再挖一次坟,把我爹妈的骨头换进去,不就把好运抢过来了么。对!就这么干。
发财必须走正道
又是一个清明前后,黑头带着工具再次来到山上。他先挖开自家的坟,取出爹妈的遗骨,然后来到王宝家坟地,轻车熟路地几下就把王宝父母的坟刨开了一个洞,然后伸手进去,往外掏先前放进去的马三爹的骨灰口袋。
洞很深,他趴在那里,把整个胳膊都探进去,才刚刚摸到口袋的边。他又死劲往里拱了拱,张开手想抓牢袋子。突然,大拇指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阵钻心的刺痛瞬间传遍整个胳膊,他不由自主地“妈呀”医生,一下子抽出手出来。
月光下,随着手带出来的,是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原来黑头上次挖坟没有封严,那蛇就从缝隙进到坟里安了家。当天正盘踞在骨灰旁酣睡,黑头的手进来乱搅动,惊扰了它。卧榻之侧,岂容如此胡来,浴室,离开就给了来犯者一个血的教训,一口狠狠咬住了黑头的大拇指。这总蛇当地很多,黑头认识,人称野鸡脖子,是毒蛇。
黑头恐惧地抖手,甩掉那蛇,骨灰什么的也顾不上了,捏着伤手,连滚带爬就往村里跑,找人救命。
没有想到,他这一跑惊动了这山上藏着的另外一伙人。谁呀,马三。这马三之所以暴富,他的财路就是贩毒。今天他约好了一个上线,正在这坟地不远处碰头接货。黑头这一跑,吓坏了这伙人,不好!走漏风声了,这人肯定知道了咱们的勾当,跑去报案了。咱们办?马三一挥手,追!不能让这小子跑出去报信。这伙人像受了刺激的马蜂一般,急三火四,冲着黑头就追了下去。
常言说:快狗比不上疯狗。一会功夫,就撵上了,一个马仔背后一脚,黑头就重重地趴在地上了。马三过来一看,是黑头。熟人知道了,那还了得,没地说,灭口吧。指挥手下,就地挖个坑,活埋了吧。
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歹徒们就用随身带的匕首等,在树林里七手八脚地挖了一个坑,把用麻袋装起来的黑头往里一扔,就开始培土。眼看黑头的小命玩完,就在这功夫,突然又人厉声断喝:“不许动!”四周瞬间涌现了许多警察。
原来马三一伙的蛛丝马迹早就落入了缉毒警的视野,警方一直在暗中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就等他们接头交易时,抓一个人赃俱获。这突如其来的神兵天降,吓得马三一伙心惊胆战,一个个像没头苍蝇般是下乱窜,最后全部落网被擒。
警察从麻袋中抖出黑头,他连蛇伤带惊惧,已经昏迷不醒。警车一路加速,把他送到了医院,截去了中毒的胳膊,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在警方追查下,盗墓换股的勾当自然也隐瞒不住,黑头只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人们知道了事情真相,都恨得牙根痒,都说这是报应啊。倒是王宝不计前嫌,看黑头残疾了干不了重活,就收留他给自己放牛,给的工钱也不少。黑头感动不已,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每天兢兢业业尽心放牛,将工折罪。
有人说,这黑头早学好哪至于丢了胳膊。有人说,如果不经历这些,他哪会浪子回头?更有老一辈知情人,说:“这傻小子都是让钱给弄的,竟迷信坟茔那一套。别说那玩意儿是瞎扯,就是真灵,也轮不到他发财呀。”有人不解,说:“为什么呢?”回答是:“那骨灰也不是他真跌呀,老一辈的都知道,黑头是小子已经搬迁外地的风流老村长的骨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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