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晴玉闲不住,袖子一挽就去厨房帮忙了,剩下杨天星父子俩在客厅闲聊。杨天星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父亲居然是彩虹孤儿院的投资人,怎么那么巧?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寄匿名信的人?
杨天星打算这两天密切留意信箱,如果匿名信又到了,并且象征爱情的那瓣叶片绿了,很有可能就是父亲所为了。不然哪有那么巧,他和董晴玉恋爱那么久都没收到信,一到家里亮相公开,信就来了?
第二天下午,杨天星开车去给孤儿院送了几箱水果,回来的路上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忽然在横过马路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愣怔了十几秒,猛然想起来:他就是当日绑架自己的那个男人!
这时绿灯亮了,杨天星驾车过了路口,再转回头来往回开,驶过路口后,正看到那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杨天星紧紧跟着那辆出租车一路向西,直开到城西。到了紫林苑,男人下了车进去。杨天星也赶紧停了车跟进去,只见那男人走进了18栋A座的电梯。
杨天星躲在一边,看着那闪亮的数字在“22”停下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因为,即便有四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他还是记得很清楚,他原本的家,也是父亲原来的家,就在那第22层楼里!
(六)“幸运草”的真相
杨天星去买了太阳镜和帽子,乔装打扮一番后,上了紫林苑的18栋A座22层,径直按响了2206室的门铃,声称是快递公司的。当门只开了一条缝,杨天星就使劲一推,冲了进去,趁着男人被撞得头晕目眩,一把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墙边,另一只手握着车钥匙顶着他的腰,喝道:“不许叫!否则捅死你!”
男人战战兢兢地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杨天星冷笑道:“我看你倒是贵人多忘事。拿了一百万住在这儿逍遥自在。说!这房子你怎么弄来的?有一句谎话你身上就多个透明的窟窿。”
“一百万?”男人呆了一下,随即嚷道:“你,你是杨天星?唉呀,吓死我了!”他忽然轻松下来,说:“你先放手,有话好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男人接下来的交代,让杨天星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居然是父亲公司里的一个手下,而当初的绑架事件,根本是杨天星父亲一手策划的,根本就不存在一百万的赎金交易,这套住房也根本没有卖出去,而是让他在这里暂时照管。杨天星四下里看了一下,果然,父亲和继母的很多东西都还在这里,甚至还有照片。
离开紫林苑,杨天星的头脑一片混乱。原来所谓的“百万救子”只是父亲做的一场秀,是骗取他的感激和歉疚的一场戏!
杨天星头昏脑涨地回了家,在楼底下碰上了邮递员。杨天星接过那封熟悉的信,拆开信封,看到一株完整的幸运草,四瓣叶片都被涂成了绿色。杨天星冷冷一笑,拿着信件上楼。
家里没人,杨天星闯进父亲的卧室,很快就在抽屉里翻出一支绿色的荧光笔,抹出来的颜色,和幸运草上的绿色完全一样。
这时父亲回来了,看到杨天星不禁愣了一下,当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笔时,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杨天星抖着那封信,悲愤道:“你以为,做一场秀,用虚假的一百万交赎,就能制造出亲情,让我感动了吗?可笑!”说完,他将手中那幅画撕成了几片。
父亲脸色红了又白,忽然手抚胸口倒了下去。杨天星慌忙把他送进了医院。
经过急救,父亲的情况稳定下来。闻讯赶来的继母劝他先回去休息,杨天星茫然地走到外面的小花园,心绪烦乱。他刚才听医生介绍说,父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像今天这样情绪激动,极易造成生命危险。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董晴玉打来的,问他父亲的情况。杨天星简单地说了情况,又把这天发生的事一古脑儿地告诉了她。董晴玉沉默片刻,轻声道:“天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有假借一场戏搬过来和你同住,你们的隔阂会持续到几时?十年?三十年?还是直到错过这一世的父子缘分?”
杨天星心里不由一震,只听董晴玉又道:“也许他是导演了一场拙劣的戏骗了你,但除了所谓‘百万救赎’这么惊心动魄的亲情,你是不是就感受不到他一点一滴的父爱?是不是亲情就必得是那样惊天动地的?”
杨天星想起了父亲半夜窗前的守候,想起细细描画的“幸运草”,甚至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打篮球。
他平静下来,说了声:“谢谢你!”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衣袋时,手指触到了几张硬纸片,那是被他撕碎的画,当时匆忙间随手塞进了口袋。他到门卫室借来不干胶带,仔细地把画拼好粘贴起来。
回到病房门口时,杨天星听到里面传出继母的声音:“……倒还不如像原先那样,你就时常偷偷去看看他倒还好。现在你俩这一闹,更没法回转了,可怎么办好?”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只听父亲接道:“可我看他一直过得不快乐,也是以前我逼他太多,关心他太少,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做什么都好,只要他过得快乐,所以我希望帮他找回快乐,没想到——唉!都怪我弄巧成拙。本想这样好有借口接近天星,以弥补过去我亏欠于他的父爱。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急呀,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去了……”
杨天星再也忍不住,走进去跪在父亲床边,握住了他的手:“爸!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他的喉头哽住了。父亲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天星,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天星,你相信吗?其实你才是我最大的财富啊。”
杨天星答道:“爸,我相信。”他将手里的画展开给父亲看。
在灯光下,“幸运草”的四瓣叶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杨天星道:“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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