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德是一名治疗失眠的医生,他开了一家诊所。这一天,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人进了诊所,坐定后,女人说,我先生,他最近老是失眠。那男人眼圈发黑,一脸疲惫。看起来,真的是失眠得比较严重。比德一本正经地说,我想知道,您失眠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了,才导致了失眠。男人看了比德一眼,很认真地说,我想我是一名预言家。比德说,那您能预言什么呢?
男人说,比如,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突发奇想,觉得在第二天的一早,在我住的楼下的马路上会发生一起重大的车祸,并且还会有一个七岁的男孩丧生。我开始并不以为然。但第二天一早,我在刷牙时,听到门外一声巨响,像是撞击发出的声音。我跑到阳台上,果真就看到几辆车撞在了一起。一会儿,警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我看到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被从撞得支离破碎的汽车里抬出来,直接就被盖上了白布……比德听了说,这是真的吗?男人说,我知道你不信,其实连我自己也不信。但就是那么神奇。我的这种预言的突然来临,一般是一年一次。
男人接着说,一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又一次突发奇想。我上班的公司对面楼下的那家银行,会在第二天的下午遭遇劫匪的抢劫。那个我常见的漂亮女出纳,会在那次抢劫中被劫匪打死。虽然有了上次的偶然,但我还是不大敢相信。而且,即便我信了,警察会相信吗?但容不得我多去考虑这个事儿。第二天下午,我在楼上上着班,真的就听到了来自对面银行的枪声,警车很快就把银行门口围满了。劫匪在负隅顽抗中被击毙了,漂亮的女出纳也被劫匪打死了……
比德像是在听一个曲折的故事一般,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惊讶了。比德对女人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一会儿,女人出来了。比德忧心忡忡地说,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为了什么事失眠,我怀疑他有妄想症。如果他的妄想症能治好,那他的失眠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女人点点头,脸上满是忧愁,说,医生,你能帮我们介绍一个医治妄想症比较出色的医生吗?我想带他再去看看。比德想了想,给女人抄了个电话,是比德的好朋友波纳医生的电话。比德说,波纳医生可能会帮到你们。然后,比德和女人走进了房间。比德想结束今天的问诊,但是男人却很有兴致,还要继续讲下去。
男人说,前几天晚上,我再次突发其想,我的脑子里居然跳出来一串数字,是一周后彩票中奖的数字。我很兴奋,如果我买了这串数字的彩票,我就能中500万的大奖。我想,有了这500万,我该做什么,买车?买房?买许多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东西?我就一直在纠结着,我太兴奋了,我觉得我兴奋得快要疯了。所以我就失眠了,我怕我一睡着就错过了开奖的时间……
男人边说边问比德,医生,你能帮我把那串数字记录下来吗?比德有些不情愿,他早就想把这个男人打发走了。但男人誓不罢休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拿起了手中的笔。比德说,你说吧。男人一字一句地报出了那串数字,比德随手把这些数字记在了一张处方笺上。男人告辞时,对比德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就是彩票开奖的时间,到时您可以看看电视。
下班时,比德经过家门口的一家彩票销售点,那里人头攒动,有不少人热火朝天地买着彩票。比德想到那个男人说的那串中奖数字,莫名其妙地对着彩票销售点笑了笑,就回家了。晚上,比德坐在沙发上,翻弄着一本小说,电视机屏幕上不知不觉就跳出了彩票开奖的现场实播。当一个数字报出来时,比德也没当回事儿,当后面的几个数字都报出来时,比德的心头猛地一惊。他想起来,他把那张写了数字的处方笺塞进了包里。从包里拿出那张处方笺,再对照电视机里开奖的那串数字,比德惊呆了。500万,真的是500万哪。
第二天,当护士打开比德的房间时,吓了一跳。比德呆若木鸡地枯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护士着急地说,医生,您,您这是怎么了?
比德苦笑笑,我,我,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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