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枪声划破夜空，惊动了训练班的成员。姜华带领几个学员赶来，开枪还击。
土坡上，枪声突然停止。张维国估计对手是想迂回偷袭，就命王其、姜华退下土坡，向敌后背搜索。王其、姜华果然发现有几条人影移来。张维国立即击倒两人，其余的迅速向土坎后藏去。朱贵见一个人影在王其后面一闪就不见了，遂呼道：“老王，注意后……”话未说完，一梭子子弹击中朱贵头部。
“朱贵！”王其向后扫了一梭子子弹，就向朱贵奔去。
此时，张维国看见一个人影在前面土坎上爬行，正要射击，土坎处的枪竟先响了。张维国一闪身又突地射出一枪，土坎上的人影一歪就倒了下去。王其与姜华从侧面奔过来，叫道：“张连长，特务被打死了。”张维国走过去，见特务有点儿面熟，就划根火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道：“啊，是宪兵兄弟！”
“啊？”王其也一惊，又去察看另几具尸体，大叫道，“张连长，他们都是宪兵兄弟！”
张维国等人把宪兵们的尸体抬到一起，王其跪下道：“弟兄们，是咱们打死了你们。”张维国给朱贵及另外几具尸体细心地整整衣帽，才默默站起来。姜华悲痛地哭了，说：“弟兄们，我们宪兵一连太惨了。你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却见了面。黄泉之下，你们好好安息……”
深沉的夜，绵绵的雨。
杨家沟西侧土坡的灌木丛里，埋伏着中央警卫营一部。他们估计对手今夜将从这里经过，然而直到天亮，也不见对手的影子。
这天傍晚，张维国被接到保卫部。吴部长表扬了他，说警卫团派出那么多人至今才消灭五个，而他们只几个教官一夜就消灭了五个，实在了不起，又说：“今天请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目前国民党特务扰乱边区，性质十分恶劣。若用大部队围剿，等于用拳头打跳蚤，收获不大。因此，我想请你们几位教官加上几位得力的学员组成追击队消灭特务。”
“不不，我不行。”
“你不行，还有谁行？”
“反正我不行！”
“怎么，你有困难？”
“首长，我，我不能参加追击队。”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以前当过宪兵。”
“嗨，这我知道。你不要怕被说成特嫌！是我们充分相信你才派你去的！”
“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批特务也是宪兵！而且全是我们一连的兄弟。”
“怎么，他们是宪兵？”
“是的，我们打死的都是以前宪兵一连的兄弟。”张维国十分悲痛地说。
吴部长一边安慰着张维国，一边在房中踱步自语：“嗯，果然对上号了，他们是宪兵，他们以特殊方式取得地下党的信任，从而顺利进入边区。狗日的戴笠真大胆！”接着他又问张维国，“哎，张教官，国民党为什么派宪兵而不是派特务来？”
“很简单，因为宪兵比特务能干。宪兵属特种部队，受过特殊训练。他们行军极快，枪法极准，战斗力极强。什么擒拿格斗、开车驾船、攀壁骑马等无所不精！”
“这么说，你也受过同样的训练？”
“是的。”
“那么你也熟悉他们的打法和行动规律？”
“在某些方面是熟悉的，不然，一个晚上绝不会消灭他们五个。”
吴部长点点头，道：“那么你应该知道，他们潜入边区，恐怕不仅仅是扰乱治安吧！”
“当然不是。他们是宪兵之精华。蒋介石曾依靠他们建立了防空部队。没有重大目的，他们绝不会出山！”
“你认为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据我推测，应该是暗杀毛主席！”
“何以见得？”吴部长一震。
“目前共产国际解散，国民党以为这正是削弱中共力量的大好机会。他们一面派重兵施以军事进攻，一面施以特务政策。特务政策主要有两条：一是潜伏煽动民众，二是暗杀主要人物。第一件事，蒋介石不会让宪兵干，宪兵担负的应该是暗杀任务。在延安，暗杀的最理想对象必然是毛主席。”
“嗯，你分析得很对。”吴部长连连点头，“他们很可能想以暗杀毛主席来引起我们内部的恐慌，造成上下动摇……嗯，惩治猛虎，须用虎将。因此，我们必须请你参加追击队。”
“不不，我们还是不能参加。”
“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是患难兄弟，不忍交战，是吗？可是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你想后果将会怎样？维国同志，你现在是八路军战士，你应该站在人民这一边！”
“首长，我……”
“哦，对了，这里有你那些宪兵兄弟在各地作案的材料，你先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
保卫部门前，站着王其、姜华等五人和五名优秀学员。吴部长、李克农、罗瑞卿和张维国站在队列前面。吴部长道：“同志们，为了及时消灭潜入边区的敌人，我们必须成立特别追击队。队员由你们组成，张维国同志任队长。现在请队长讲话。”
张维国站上一个树墩，道：“同志们，我们要追击歼灭的敌人就是以前的宪兵一连的兄弟！可是他们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兄弟了，他们完全成了反动派的工具。他们最近犯下的滔天罪行，与在南京屠杀中国民众的日本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王其等人由震惊到愤怒，一个个都大骂起来。张维国又继续道：“这次他们来边区并不仅仅是骚扰一番就罢手，他们的目的是暗杀毛主席！”
“啊！毛主席？！”众人惊愕。
“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行动之前消灭他们。”
入夜，追击队分成两组，在一号警卫区隐伏下来。
“张连长，我们这不是在‘守株待兔’吗？”
“这是通向毛主席住处的唯一路口，我们必须在这儿死守。”
王其看着山沟深处的光亮轻轻道：“张连长你看，毛主席还在办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