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旅客们欢声雷动。这直升机的巨大噪声,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动听的音乐。直升机舱门打开,一个军人跳了下来,径直走向洞口。“谁是王海波?”他朝迎向他的人群大声问。
王海波向前走了两步,亮出证件,“我是。”
“带上东西,快走!”
王海波跟着军人走向直升机。他走得快了,受伤的脚钻心得痛,干脆单脚跳着走。那军人扶住了他:“你受伤了?”
“狼咬的。”王海波说,更大步地跳着。
“喂!喂!怎么就走了!”一位旅客大叫起来,“我还以为解放军是来救人呢!”
议论声中,忽然有人大叫:“不行!人命关天,凭什么只能有钱人走!要走,也先把伤员送走!”
“黄毛”把几个人推开,骂道:“人家是警察,在执行公务懂不懂?”
那军人把王海波推上飞机,自己也坐了进去,回身对冲到飞机旁的旅客大喊:“对不起大家,我们在执行公务!你们的情况外面已经知道,很快就会有救援了!”
话音中,直升机轰鸣着,飞了起来。
“沿着铁路线,往察尔汗飞。”王海波对飞行员说。
军人一愣:“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接到你马上返回基地。”
“东西不在我身上。”
“什么?”
“我们得睁大眼睛找!”
这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了。正是春节联欢晚会上演的时间,黑暗冰冷的隧道内没有歌舞小品,只有偶尔的啜泣声。
高达标也实在撑不住了,得到救援很快会来的保证后,他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眠也会传染,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眠是保持能量和精力的最佳手段。人们渐次都睡熟了。
忽然,黑暗中有什么一闪。接着,更多晃动的光线出现在隧道的墙壁上。说话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值班的列车员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几个睡不着的旅客也凑过来。
十几个人肩挑背扛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抢上几步,紧紧握住那位迎上去的值班列车员的手:关切地问:“你们都还好吗?”
列车员有点儿哽咽:“都好。”
“大耳环”也凑了过来:“你们是救援队?”
“我们组织的车辆在后面,路不好走,清理道路就花了大半天。”救援人员说,“大年三十啦,我们先送来点儿饺子,大伙儿先吃点儿。吃完饺子,咱们坐车回家!”
列车员哽咽着,扭头大喊,“喂,都醒醒!吃饺子啦!”
“大耳环”一边跑一边狂喊:“救援队来啦!救援队来啦!吃饺子过年啦!”
隧道内欢呼声响成一片,所有的应急灯、手电筒都开了起来,昏黄的点点灯束映出一缕缕薄雾。饺子竟然还有热气!
此刻,再没了列车上乱哄哄的气氛,救援队员和列车员们分发着饺子,人们你推我让,秩序井然,真的就像一个大家庭。
高达标走向带头的救援人员,沉声问:“白玛他们怎么样了?”
救援人员神情严肃:“他们在医院里。”
“怎……怎么?”
“部队的直升机发现了他们。”救援人员声音有点儿颤抖,“听飞行员说,整个山坡上全是血,特,特好找……”
高达标面色惨白,眼泪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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