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意外得子
淑君抱着孩子又哭了一场,最后还是难舍难分地把孩子交给了那对夫妇。舒欣安排他们把孩子抱走了,将一叠钱递给淑君:“这是小陶、小秦两口子让我给你的5000元钱,你收下吧。”
淑君满脸是泪,摇摇头:“大姐,你留够为我花的住院费,剩下的还给他们吧,我一分钱也不要,我不想让孩子长大后以为是他的亲妈为了钱把他卖给别人了。”
舒欣只好把钱收起来,让淑君到她家住几天养好身体再回家。淑君不想去,她想尽快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舒欣去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后拿来一张纸,说是贴在外面“公告栏”上的启事。淑君一看,见上面写着:“高薪聘奶妈一名,照顾孩子并为其哺乳,月薪3000元。”后面写了联系电话。
舒欣问淑君想不想去试试。淑君想,现在自己走投无路,只有回家,可回去怎么对父母交待她也发愁。这样的事正适合她做,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淑君点了点头。舒欣按“启事”上写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雇主,带淑君过去看看。
这是一幢独立的小楼,住着一个叫宁玉晶的二十多岁女人,长得很漂亮。她的儿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她为了保持身材不给孩子喂奶,又担心只吃奶粉对孩子健康不利,这才想找个人给孩子哺乳的。淑君到宁玉晶指定的医院做了多项身体检查,检查结果都正常,加上舒欣出面为淑君担保,又押下了淑君的身份证,宁玉晶这才答应让她留下来试用一段时间。
淑君的奶水很好,每次都能把孩子喂得饱饱的。但每当喂这个叫天天的孩子时,她就想起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宁玉晶已经从舒欣那里知道了淑君的事,所以每当见到淑君流泪也不问为什么。淑君人实在,做事很麻利,宁玉晶比较满意。
淑君见宁玉晶一个人带孩子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从没见她的丈夫回来过,感到很奇怪,但也不好问宁玉晶。宁玉晶出手很阔绰,常叫饭店送菜过来,平日里不是去做美容就是上街买衣服。
这天,宁玉晶又出去了,淑君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突然门铃响了,淑君从监视器中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轿车,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按门铃。她说她是宁玉晶的姨妈,专程来看她和孩子的。
淑君刚要去开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宁玉晶打来的,她用急促的声音说:“我就在门口附近,你千万不要开门,那是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淑君惊得心“怦怦”直跳,任凭门铃不停地响,她也不去开门。门外的人无奈,只好离去了。直到天黑了,宁玉晶又打电话来让淑君赶紧出去。淑君抱孩子出来,见门外停了一辆车,宁玉晶正在车上冲她招手示意。淑君坐上车后,宁玉晶便催促司机加大油门将车开走了。
宁玉晶带淑君住到了一家宾馆,她说不能回去住了,淑君问她缘由她也不肯说。
在宾馆住了几天,淑君发现宁玉晶也不出去了,每天只是不停地打电话,然后就是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夜里淑君醒来,见宁玉晶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吸烟,整个人笼罩在烟雾中。淑君觉得她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心里不好受,就起来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不料宁玉晶没接那杯水,却一把抓住淑君的手,眼中噙着泪水:“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尽力帮。”淑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说。
宁玉晶对淑君讲起了自己的事。她上大学时家里出了变故,父亲被生意伙伴骗了,由小有积蓄的商人变成了负债一百多万的“负商”,需要尽快还债,不然就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宁玉晶中止学业四处找工作,挣钱帮父亲还债。但她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要想很快挣到一大笔钱谈何容易。万不得已她到夜总会做了“坐台小姐”,在这里她结识了好多官员和商人。包括本市副市长郭广斌,这位“花花市长”十分迷恋漂亮的宁玉晶,就买了房把她包养了做他的“二奶”。五十多岁的郭广斌只有一个女儿,他想让宁玉晶为他生一个儿子。宁玉晶觉得这是个可以“捞一把”的机会,就与郭广斌约定为他生一个儿子,但郭广斌要付给她200万。郭广斌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并付给她一半“订金”。宁玉晶为父亲偿还了大部分债务,她想为郭广斌生下儿子后,要挟他和老婆离婚正式娶她。
“现在我为他生了儿子,可不知怎么被他老婆知道了,那天找上门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宁玉晶说。迫不得已之下,她带上孩子和淑君离开藏娇的“金屋”住到了宾馆。可她再和郭广斌联系却一直联系不上了,她到处打听才知郭广斌贪污受贿“东窗事发”,已经被“双规”了。
宁玉晶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如果郭广斌把她供出来的话,到手的钱就要吐出来。宁玉晶不甘心,想远走高飞躲开去,可天天怎么办?怎么说孩子也是她的亲骨肉啊!但宁玉晶不想带孩子一起走。“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吧,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她抓住淑君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说着她取出一个存折塞给淑君:“这是5万元钱,是用你的名字存的,给你抚养孩子用,密码是孩子的生日!”说完,也不等淑君表态,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急急忙忙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慢慢回过身来,又走到床前,抱起床上的孩子,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她解开衣服,把乳头塞到孩子口中。淑君一见顿时也流下了眼泪,她想起不久前和自己的孩子分别时的场面——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啊!
宁玉晶没有奶水,孩子吸了几口就不耐烦地蹬起小腿,淑君把孩子接过来喂奶。宁玉晶抹了抹眼泪,开门疾步离开了。
淑君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放下孩子追了出去。可追到宾馆门外,见宁玉晶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一溜烟开走了。淑君本想喊她,但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张大嘴巴什么也没喊出来。
回到房间,淑君望着熟睡的天天,简直像在梦中一样。她自己也不知道愣了多长时间,直到天亮了。她知道宁玉晶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心气高得很,不会受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拖累,尽管这孩子是她亲生的。
淑君不能再在宾馆里住了,她想带天天回老家去,有父母帮着她才能够和孩子一起生活下去。她收拾东西时,摸到口袋中的一把钥匙,这是她和文虎租的那间房子的钥匙。文虎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淑君又为他担心起来。她决定再回这处房子去住几天,打听打听文虎有没有回来过。
淑君抱着天天离开宾馆,来到那间租屋,打开锁进去,见屋里还是那天被人砸的一片狼藉样儿,知道文虎没有来过。淑君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在这里住几天,实在打听不到文虎的消息再回家。
深夜,睡熟的淑君被惊醒了,她睁开眼仔细一听,外面有人在敲门。她惊得头皮发麻,这一带都是旧房子,大多是打工者租住,治安状况极差。如今她一个人带孩子住在这里,会不会是被坏人盯上了呢?她下床摸到菜刀,准备跟胆敢进来的坏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