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壶尿解毒
刘巴结扶住周副县长喊:“周县长,周县长!”心里却在叫:“完了,周副县长出了问题,我逃不了干系,不要说提升,连头上这顶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了!”
陈老板闻声赶来,看到周副县长在刘巴结怀里痛苦地扭动身子,也十分紧张。烧河豚违规,万一周副县长出了问题,他这个店别想再开了,说不定还要坐牢。不过,他的头脑要比刘巴结清醒,当机立断:“快送医院!”
由于这个地区有拼死吃河豚的习惯,几乎每年都有河豚中毒的,所以乡医院对抢救河豚中毒很有一套,只要送得及时,基本都能救过来。
陈老板同刘巴结立即把周副县长送到乡医院,医生立刻给周副县长催吐。但不管怎么往周副县长肚子里灌催吐液,周副县长只是痛苦地伸长脖子,“嘎嘎嘎”像公鸭子似的叫,就是吐不出来。给周副县长抢救的是位老医生,在他手里少说也抢救过二三十个河豚中毒者,为什么这回偏偏不行了呢?他满头是汗,看着痛苦万状的周副县长,摊摊手,对刘巴结说:“刘乡长,送县人民医院吧,我没法子了。”
刘巴结想,送县人民医院,那里人多眼杂,还不闹得什么人都知道,人代会过半个月就要召开了,这吃河豚中毒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周副县长还能选上县长?他完蛋了,我的前程不也一块葬送了?因此县人民医院是万万送不得的。再说,湖塘乡医院是全县有名的治疗河豚中毒的医院,连别的乡有了河豚中毒的也往这里送,何必舍近求远?想到这里,他只得苦苦哀求老医生:“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治好了周县长,乡里不会忘记你的。”
老医生叹了口气,问:“这河豚是谁烧的?”
陈老板回答:“赵宝林。”
老医生说:“那就赶快把他接来,他烧河豚是祖传的,会烧必有祖传解毒秘方。”
刘巴结立即打电话,派车子去把赵宝林接来。赵宝林被接到医院,躺在病床上的周副县长立刻使劲撑起身子,说:“赵师傅,快救救我!”
赵宝林看了一眼周副县长,一副无奈的样子。
刘巴结沉下脸问赵宝林:“你烧河豚烧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失手过,为什么这回偏偏让周县长吃出了问题?”
赵宝林回答:“我有病在身,眼睛也花了,也许是没有把河豚的夹脊血完全摘干净吧。”
河豚除了卵子,就是夹脊血最毒了。刘巴结听了胆战心惊,顿时感到自己的舌头也有点麻,他只是稍稍动了动筷子呀,难道也中毒了?他哭丧着脸对赵宝林说:“赵师傅,我的舌头也发麻,快点拿出你的祖传秘方吧。”
赵宝林问:“什么祖传秘方?”
“解毒的药呀!”刘巴结说,“我明明看到你也吃了河豚,却没有一点中毒现象,你老一定是回家后喝了什么。”
周副县长听到秘方两字,也呻吟着说:“对,快拿秘方来!”
赵宝林摇摇头说:“这个秘方不好用啊!”
刘巴结大声说:“快说出来,现在还怕什么好用不好用?!”
赵宝林叹口气说:“好吧,我只是怕你们喝不下去。”然后告诉他们,要解河豚毒,得喝90岁老人的夜壶尿。轻的喝上一两口,就能把肚子里的河豚呕个干干净净;症重一点的要喝四五口;像周副县长这种症状的,起码要喝一大碗,因为一盆子河豚都是他一个人吃下的。
一听说要喝90岁老人的夜壶尿,刘巴结就恶心起来,这不是成心作弄人吗?他恼火地说:“赵宝林,你听着,周副县长若是出了问题,你跑不了的。政府明明有文件不准烧河豚,可你年年烧,不抓你去坐牢才怪!”
赵宝林冷冷地说:“好吧,你们不相信,我就走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反正我是快60岁的人,不怕。”
陈老板一听急了,对刘巴结说:“刘乡长,既然是祖传秘方,不妨试试吧。”
老医生也说:“试试吧,90岁老人的夜壶尿,可能有什么医学上没有研究出来的解河豚毒的成分。”
被河豚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周副县长拍拍病床说:“赵师傅,想来你也喝了,我有什么怕的!”为了活命,为了在人代会召开之前让身体康复,他豁出去了。
刘巴结这才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换了副脸说:“赵师傅,听你的,有车送你回去,快把夜壶尿弄来吧!”
赵宝林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为了替中了河豚毒的人解毒,我家里一直保存着一瓶90岁老人的夜壶尿。我烧完河豚回家后,发觉舌头有点麻,就喝了一点。这尿我已经带来了,只是怕你们喝不下去。”刘巴结叫他赶紧把尿拿来。
面对着倒在杯子里的混浊恶臭的夜壶尿,刘巴结恶心得直拧眉头,这怎么喝得下?赵宝林说:“喝下去就保你俩的命了。”刘巴结心一横,憋住气,闭上眼睛狠狠喝了一口。他的肚子立刻搅动起来,嘴一张,大口大口吐起来。
周副县长一看有门,立即把杯子抢过来,也憋住劲,闭上眼睛狠狠喝下大半杯。同刘巴结一样,他的喉咙像开闸的水龙头,喷出一肚子秽物。
真是灵验极了,呕空了肚子里的毒物,刘巴结像重新活了似的轻松。可是周副县长没轻松几分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拍着手说:“河豚真鲜,美女真美。我周德杰乃天上神仙哪!”转眼间变成了一副傻模样。
刘巴结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呢?
赵宝林摇摇头,说:“周县长太贪吃,毒中得太深,毒到脑子里去了。不过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了,我的忙只能帮到这一步。”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