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的快感(4)

时间:2014-05-12 21:36:13 

柳丽华听值班医生这么一说,知道今天算是白搭了。出了县医院的大门,王阿贵说要不然就回去吧,兴许还能赶上末班汽车。柳丽华不愿意听王阿贵打退堂鼓的话,坚定地说,来了就不能回去,怎么也得把这事弄明白才能回去。

王阿贵说话声音很低,乞求说,咱们结婚后啥事都听你的,我没啥怨言,今天你就听我一回吧,咱们回去吧,行不行?柳丽华见王阿贵那个样子,也不忍心再瞪眼,但是话还是挺硬地说,要想回去,没门,你就死了这心吧。

街口上有一群人,围着一位老者。这位老者的胡子银白色,虽然很长,但是一点也不凌乱,一顺水地往下垂,看上去是一位让人很敬仰的老人。老者身后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图,图上画着一只大手,手指上画着大圈套小圈的手纹,大手旁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看手相。

王阿贵拉了柳丽华一把,咱也算算,看咱们什么时候能生个孩子,就不用上医院费事了。柳丽华一甩手说不去,她转过身来问王阿贵,你不有个铜钱吗?能神机妙算,整天神神道道的,你拿出来算算啊。

柳丽华提起铜钱,王阿贵猛然地想起一件事儿。去年,王阿贵的铜钱找不到了,他怕落到柳丽华手里,要是落到她手里,还不得把它给扔了。王阿贵知道柳丽华挺烦他那个铜钱,柳丽华有好几次挖苦王阿贵说,就凭这个破铜钱还能整出个啥名堂来呀,还是什么祖传的,你逗傻子玩呢。王阿贵不敢问柳丽华,整天像中了魔似的丢了魂。过了几天,王阿贵在炕上找到了那枚铜钱。王阿贵知道这一定是柳丽华干的,碍着面子不好当面给他,整这么个小弯,把铜钱假模假样地放在炕角上。王阿贵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为什么柳丽华没有把铜钱给扔掉呢?

王阿贵想着想着就走神了,柳丽华用手使劲一捅他,王阿贵一激灵。柳丽华说,你瞎琢磨啥呢,走。柳丽华再没提铜钱的事,王阿贵也没敢问,万一柳丽华真的要用铜钱算算,王阿贵也不敢保证那铜钱整出个啥结果来。就这么说吧,要是铜钱算出来的是能生孩子,柳丽华也不会认账的,她会说这破铜钱算的还能算数,得,得,得,赶紧去医院。王阿贵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跟在柳丽华屁股后走,到这个地步了,别再指望有什么奇迹出现。王阿贵心灰意冷,木讷地往前走。

四 老相好儿

街头叫卖声不绝于耳。王阿贵有点儿眼花缭乱。这不叫投机倒把吗?现在咋都可以干了呢?那过去,对投机倒把是坚决打击,毫不手软,今天怎么大张旗鼓地干上了呢,这事儿说变就变。

山沟里蹲得啥都不知道了。王阿贵对眼前的事看不懂,就站在那里愣头愣脑地看。忽然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在城里他百分之百是个多余的人。他看什么都陌生,除了种地之外什么都不会,在农村会种地就能生活,种地也能种出好日子,一看到农田垄沟,王阿贵胸脯就能挺起来,说话也硬朗。

两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柳丽华来过几回县城,有些见识。王阿贵只是当“农业学大寨”先进典型戴大红花时来过一次,瞧瞧那些高楼大厦,又瞅瞅琳琅满目的商店,眼睛有点儿不够用。

柳丽华用手帕不时在脸前扇,问王阿贵,城市好还是农村好?你这个屯老帽,不让你亲眼看到,你一准说农村好。王阿贵正在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打消柳丽华去医院的事,对柳丽华的话他只是听得囫囵半片,只得哼哈地应承。柳丽华见王阿贵在应付她,便扯高了嗓门,跟你说话呢,你穷哼哈个啥!王阿贵仰头看楼房,努力地回忆着柳丽华说话的大概意思,以便贴切点儿回答柳丽华。想了一会儿,王阿贵说,城里好是好,可买啥东西都贵,日子不好过。柳丽华用手点了点王阿贵的脑门,说你不行,你还不服气,你自己瞧瞧你那德行,还说什么日子不好过,你看见哪个城里人饿死了?王阿贵不反驳柳丽华,脑袋来回直转个儿地瞧这瞧那。

柳丽华与王阿贵说不到一块儿去,有点儿扫兴,说,得,得,别?唆,吃饭去。说着,进了一家门脸挺大的饭店。王阿贵迈着小步慢慢地跟在后面,眼睛盯了一会儿饭店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来的都是客”几个大字。他想这里面吃饭一定挺贵,你看牌匾上写的“来的都是客”这几个字,顶数这“客”字写得特别大。王阿贵听经常来城里的老乡说过城里饭店宰客的事,当时不知宰客是什么意思,经老乡一说,王阿贵才恍然大悟般地知道宰客的内容。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被宰的,因为他从没有进城下馆子的奢望。世事难料,眼下这也来到了城里饭店,成为了客,是客那就得挨一刀。

王阿贵站在饭店牌匾下拽了一下柳丽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柳丽华似乎知道王阿贵心里想的是啥,不想听王阿贵唠叨。王阿贵想拉住柳丽华细说,可是柳丽华已经走进了饭店。

服务员端上第二盘菜时,柳丽华发现了问题,她指着这盘菜,问服务员叫什么名?服务员回答说,红烧牛蛙啊。柳丽华急忙说,我没要这个菜,是不是上错了。王阿贵虽然不知道红烧牛蛙的价钱,但猜想这个菜肯定是挺贵,见柳丽华说话了,他像跟屁虫似的来了精神,说,是呀,你们把菜上错了吧!丽华,我刚才跟你说,你不听,你看看,这事儿来了吧。

忽然一个人走过来,满脸得意神色一览无遗,说,吃吧,吃吧,没上错,那是赏菜,给你们的赏菜。柳丽华一转身,几乎惊呼起来,董译明!你怎么来了?还给我们上个赏菜,多贵呀。董译明说,贵啥呀,免费!我就是这个饭店的老板。

董译明握住柳丽华的手不松开,上下掂个不停,夸奖说,老搭档越来越漂亮了。柳丽华一脸敬佩,说,你真厉害呀,这么大的饭店是你自己的呀,你这不比过去的大地主还富啊!两个人嘻嘻哈哈唠嗑,那热乎劲儿像久逢的情人,完全忽略了王阿贵的存在。

王阿贵见到董译明,犹如屎汤被灌进了嘴里。那时农闲经常组织农业学大寨文艺会演,活跃乡下文化生活。生产大队、公社、县里还层层比赛,搞得挺热闹。文艺会演时,董译明很吃香,农民捧他说是人才。王阿贵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管董译明叫样子货。王阿贵说,谁也不能靠文艺会演过日子,说一千道一万,要是靠文艺会演过日子,还不得饿死。文艺会演能演出粮食呀,瞎胡闹。

两个人唠了一阵子,董译明才与王阿贵拉了拉手,拉手时也不正眼瞧王阿贵一眼,脸朝着柳丽华:叫王阿贵啊,好像认识。然后就走开了。这一顿饭,王阿贵吃得没滋没味,心里闹腾得不行。

天黑下来,王阿贵跟着柳丽华来到一家旅馆。王阿贵瞧了瞧这家旅馆阔气的外表,想这个旅馆便宜不了。他想问一问柳丽华为什么挑这么贵的旅馆,不就是睡一宿觉的事儿吗,败家呀。没等王阿贵开口呢,柳丽华说话了,磨蹭啥呀,又不是让你出钱,人家董译明给订的房。一提董译明,王阿贵心里又犯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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